也就是说，哪怕她想要去苏家讨个说法都不可能得到结果。
哪怕那里是她曾经的希望，原本就该是她的家，她也不可能再踏进一步。
苏黎背对着球场，缓缓蹲下身，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
好在爷爷奶奶这期治疗费已经结了……可她看过那张长长的治疗单，如果光凭她一个人的努力，要还上下期的治疗费，只用比赛的钱是远远不够的……
现在时间并不充足，她没有办法去外面打零工，尽管偶尔老师会有些外包设计需要做，但那都是杯水车薪……
苏黎越想越觉得绝望，她低着脑袋胡乱擦着眼泪。
泪水止不住，爬到下巴滴落泥土里的越来越多，就像是一根无止尽的断线珍珠一样。
和珍珠不同的是，苏黎没办法拿这些眼泪去换钱。
难道她要找陆晏昇说这事吗？可他们是那样见不得光的东西，要是找陆晏昇——
“啊！小心！”
男生的惊呼与后背的痛意同时打断了苏黎的思考。
篮球反弹在地，滚得远远的。
乔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男生来扶苏黎的时候，苏黎背上刚起一片火辣辣的疼。
她闷声摆手，想要撑着一旁的树干站起来，身体却集中不了力气，见状，男生直接像拔萝卜一样把她揪了起来。
球场上其他人看着不对劲，另一个人大喊：“乔盛？情况还好吗？”
乔盛转过去摇了摇头，“你们先打吧，我把人送去校医那看看。”
几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面面相觑，刚才那人还咕哝：“不至于吧？就砸到球了而已。”
“什么叫就砸到了而已？你心里真的是对你那股牛劲没点数啊。”一旁的人嘲讽道。
“去去去，一边去——我那不是急着投篮吗？谁会猜到没中啊！”
“诶，刚刚乔盛带走那人我瞧着眼熟，是不是服装设计的院花？上回那什么比赛直播的时候我们宿舍还见过呢！”
“不是吧？那么巧？乔盛那小子走狗屎运了？”
苏黎耳边嗡嗡的，背上又不断传来痛意，连旁边乔盛的嘘寒问暖也听不大真切。
她被扶着走了好一段路才缓过来些，脚上也多了点力气。
“真的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想到那球会……”乔盛满脸尴尬，嘴上还不断说着道歉的话。
从刚才开始这个女生就没有应过他一句话……话说刚刚那球砸到的只是背不是脑袋吧？要是砸到脑袋那得去医院了……嗯，有点麻烦。
“没事。”苏黎艰难开口，瓮声回答。
见她终于肯说话了，乔盛更加话痨起来了：“现在除了背上还有哪里疼吗？身上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等会见到校医可得好好说说……”
“……有点吵……能拜托你小声点吗？”
她的耳朵刚被苏景的大喇叭摧残过，这会太过脆弱，承受不了乔盛的声音。
苏黎皱着眉看向乔盛，只见对方小麦色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但圆眼还是那样亮晶晶的。
“好，不好意思，那我不说话了。对了，我叫乔盛，体育专业的乔盛。”
苏黎想说那也不至于，不过刚是她说他吵的，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低嗯了一声。“我叫苏黎。”
乔盛不时偷瞄苏黎，双颊还泛起可疑的红晕。
如果说在树荫底下他只是觉得像的话，那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这个女生的身份了。
体育系的大老爷们围在一起，除了训练、聊球鞋外，说的最多的就是女生。他们都说服装设计院有一个院花，长得漂亮非常，同框时和别人不像是同一个图层的。
出于好奇，乔盛那天在哥们的怂恿下曾一群人在服装设计上课时蹲过，然后他看到了苏黎。
那时候的苏黎正在做汉服改良的作业，身上披着改良过的国风外套。外套打了一个码，虚虚挂在她身上，将那娇小的体格完全拢入里头。
然后乔盛心里那头十几年没有跑过的小鹿忽然冲起来了。
那些人果然没吹牛。乔盛想。何止不是同一个图层，说是天上来的仙女他都相信。
从那之后，每每见到苏黎，他的目光就会随着苏黎而动。
不过刚才刚运动完，热气蒸涌，加之天色较暗，他连眼前的人样貌都看不清楚，更别说认出那是苏黎了。
乔盛后悔得在心里骂自己。
乔盛啊乔盛，没认出来人也就算了，现在见第一面被人讨厌上了，你高兴了？
然后他又想起来苏黎转过脸时眼尾的红痕。
而且他那好哥们的球还把别人打哭了！她肯定讨厌死你们这群人了！哎，还是少说点话，尽量挣回好感吧。
乔盛心里后悔不已，直到走进校医室，心里那些声音才消停了一阵。
“男生先留在这里，女生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