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福顺公主不庇护顾家,她现阶段何必同她斗个鱼死网破,叫顾家坐收了渔翁之利?
她不按照常理出牌,那么着急铲除挡在前头的苏贵妃母子的人若是等不及了,自然会另外出牌。
动得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被她揪到尾巴的几率也就越大!
二人走不多时,便到了半山腰先前那窄窄的官道之上,这会儿人潮早就退去了。
隔得远远的,顾甚微便瞧见吴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张矮矮的小板凳坐在那里,他手中拿着一个荷叶包埋头啃着,时不时的还对着一旁的石头哈哈哈的嘀咕几句。
那渗人的样子就像是中邪了一般。
顾甚微瞧着,嘴角抽了抽,她放轻了脚步果断地想要绕道避开这厮。
可这脚还没有打横呢,就听到吴江高亢的喊声,他在原地蹦跶着,手抓着荷叶包疯狂地冲着二人挥着手,“时宴兄,顾亲人,我在这里呢!老仵作他们回去了,我得蹭你们马车!”
他说着脚一蹬,像是一头蛮牛一般朝着二人迎去!
顾甚微无语的住了脚,“你这哪里是轻功,简直就是刮地皮,瞅瞅你身后腾起的土!”
吴江哈哈一笑,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新的荷叶包,递给了顾甚微,“顾亲人,快快快,还热着呢!是五福寺的糯米饭,里头有大和尚烧的卤干子,虽然没有肉但是那味道绝了!”
“哈哈,好多人排队等着吃,我硬是凭借本事抢了三个来!”
他说着又瞅了韩时宴一眼,夸张的往后一跳,“时宴兄,你刚刚是在火灶旁被人轻薄了么?衣衫都破了,脸上还有灰!”
韩时宴闻言只觉得气血上涌,“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吴江摇了摇头,硬塞给了韩时宴一个荷叶包,又抱着自己那一个啃了起来,“我哪里不会说话了?我阿娘说我小时候比你说话还早还密呢!当时她得意洋洋的以为我会是个状元!”
“唉,可惜科举用笔考,不用嘴考!不然哪里轮得到那什么顾均安拔头魁,还不被我直接包揽三甲!”
带脑子的吴江
吴江嘴中含了糯米饭,说起话来有些黏糊糊的。
不过这丝毫都不影响他那副王婆卖瓜得意洋洋的样子,“你们是没有瞧见,我是如何大战鲁国公夫人气得她从马下上下来硬生生将那墨茗一块儿接走的!”
顾甚微听着,倒是当真好奇起来。
她同韩时宴离开的时候,那赵嬷嬷已经过来掌控全场,将鲁国公夫人送上马车了。
她丢了那么大的脸面,怕是杀了墨茗的心都有,还怎么可能下车来接受众人嘲笑?
“你做了什么?”
吴江听着,愈发自得,他指了指顾甚微手中的荷叶饭团,“顾亲人你趁热吃,一会儿凉了糯米饭变硬了就噎得慌了。我什么也没有干啊,我就是给那墨茗指了一条生财之路。”
“到时候等他回了小倌馆,在那门前挂上一个鲁国公夫人亲鉴美人……那头牌花魁还不手到擒来?”
“洛阳纸贵算什么?到时候汴京的男女老少们就知晓见什么叫做京都脸贵了!那瞅一眼都得收钱!你们就说说,换做是你们,你们想要掏钱去看看鲁国公夫人的宠儿长啥样吗?”
顾甚微惊讶地冲着吴江竖起了大拇指,“看来你今日出门,终于没有忘记带东西!”
吴江一愣,他想要习惯性的挠头,可看到手上粘着的糯米饭都拉丝了,只好作罢。
“忘带什么?我没有忘记啊,舅父说我不着调,让我出门带着老仵作一块儿,我那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我们刚去那给赖妈妈收尸了,她被人杀死在了李茆家中。”
“老仵作说是被人勒死的,至于是谁干的,问李茆同李芸他们都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顾亲人你放心,顾家这回讨不了好了,那么多大船这么多年能赚多少黑心钱啊!不知做了多少黑心事啊!我舅父说了他定是会将此案彻查到底,说不定顾家剩下几房的人也插手了呢。”
“若是有什么消息,我飞奔着去告诉你了!你说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群人。”
“对了,顾亲人,你说我今日没忘记带什么东西?”
顾甚微看着吴江那亮晶晶像是小狗一样的眼睛,先前那句你今天没忘记带脑子怎么也不好意思说了。
夭寿啊!要不说秀才遇到兵有理不说清呢!
不是他们能打,实在是他们太过直接,你绕着弯子骂他他也听不明白啊!
顾甚微轻咳了几声,“这荷叶包当真是不错,我听闻王御史夫人还想着将这斋饭放到她的酒楼里去。”
吴江果然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在顾甚微身边蹦了蹦,“对吧对吧!若是那般可就好了,五福寺隔得太远,为了吃这么个荷叶饭过来不值当,若是城中酒楼里头有那就再好不过了。”
“像时宴兄那么嘴馋,满汴京城中搜罗吃食的人,那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