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如此,你先前还故意结了好几回亲,为的便是削弱自己刑克本领。此消彼长之下……”
“啧啧……如此煞费苦心就是为了娶母老虎为妻……当真是感天动地!”
“若是我这画册能当证据,那我可要拿着茶馆的闲话开始造谣了啊!”
王御史说着,跺了跺脚,不停地摇着头!
“旁人不清楚,韩时宴你还不清楚?当初关御史可是老老实实的查了姜太师几个月,愣是没有找到一点污点。他不光是三公之首,还深得官家信任,放眼如此朝堂,除了他还有哪个废太子党还身居高位?”
“且姜太师出身清流,乃是文官之首,同顾家那假把式可完全不是同一段位的。”
“这么多年,姜太师当了多少回科举主考官,他去国子学讲过多少回学?这天下有多少人要唤他一声老师?便是那平头百姓提及他,都无不竖起大拇指,尊称一句姜公!“
“就凭你们手中如今有的这些东西,都不用姜太师出手,光是他的那些拥簇,还有出身苏州的官员们一口一个唾沫,都能将你们淹死。”
王御史说着,看着面前二人稚嫩的脸庞,不由得叹了口气。
“更何况,如果姜太师当年真是为了灾民而做了错事……”
他说着,顿了顿,又道,“万民伞你们听过吗?”
顾甚微看向了韩时宴,韩时宴立即解释道,“官家不能不顾民意……我们想要扳倒姜太师的确是需要非常有力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辩驳的铁证。”
“我们得找到宋雨,拿到他手中的那本账册。”
韩时宴说着,又忍不住补充道,“我们没有见过账册,不能确定它是不是跟传闻中说的一样,可以直接给姜太师定罪。还得有更多的证据。”
顾甚微认真的听着,脑子转得飞快。
她不着急,她已经等待了三年了,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功夫。
一旁的王御史瞧着二人,面露同情之色,“二位若是觉得走投无路了,可以来寻我,我请你们喝酒吃肉!至于旁的,我好似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顾甚微什么也没有说,冲着王御史抱了抱拳。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心满眼都是斗志,“若是无路,我们便劈山填海,总归会有路。”
“而且,我倒是觉得,四面八方都是路。先前云山雾罩不知方向,如今即是已经知晓目的所在,又岂有寻不着路,到不了终点一日?”
“便是学那愚公,我同韩时宴也能够一铲子一铲子的将那座高山直接移开。”
再见李铭方
王御史听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他朝着那紧闭的大门看了过去,懒洋洋的喊道,“王豆!”
门嘭的一声被人踢开来,顾甚微下意识的将手搭在了剑柄上。
只见那屋子门前,王御史的长随一手端着一个托盘,嘴中还咬着一个竹筒,踢门的脚尚未放了下来。
他行云流水一般的在那窗前的团桌边放下托盘,将里头的瓜果点心端出来摆得满满当当的,又将那竹筒放下,随即从后腰抽出了几支花来,替换掉了桌上白瓷瓶里的晚山桃花。
王御史见状冲着二人摆了摆手,“你们且去蚍蜉撼树吧!”
“某家财万贯,娇妻美妾在侧,担心若是死了下回投胎,没这好日子!”
顾甚微深深地看了王御史一眼,可不是得积累十世功德,才能娶到财神爷!
她想着,没有多言什么,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一并离开了这里。
御史台还是那般嘈杂,不过二人同来时心情已是大不相同。
韩时宴看着同他并肩而立的姜太师,认真说道,“我们的推测,也未必就是正确的。毕竟江浔已经死了,他画那画的用意,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如果对手是姜太师或者李太保这等人物的话,他们也有可能对我们进行误导。我们还是应当先找证据。”
“顾甚微,之前我同你说的话,永远的都有效。”
“不管那个人是谁,哪怕那人是天下共认的圣人,我也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他若是神,我们便将他拉下神坛。”
顾甚微听着,避开了韩时宴那炙热的视线,她不着痕迹的挪动了位置,离韩时宴远了一分。她担心若是离得再近一些,韩时宴便会听到她变得激烈的心跳声。
那是姜太师,韩敬彦不敢动,王御史不想动,只有韩时宴同她并肩站在一起。
“十七娘!”
顾甚微正想要对韩时宴说话,却是听到前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循声看了过去,发现不知不觉的同韩时宴已经走到了御史台的大门口来,在那门前停着一辆青色的马车。
马车的窗纱被撩了起来,李铭方从那里探出头来,冲着她挥了挥手。
顾甚微一愣,视线不由得落在了那马车壁上挂着的木牌上,那上头赫然刻着一个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