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要迎来跟那些百姓一样的命运了,却无不怒火滔天。
奈何百官之首的陈询,寒门显贵之首的张廷玉,眼下都站在了赵氏一边,他们群龙无首。
陈安之、张仁杰、徐林等一批愿意为了天下大义,不顾个人得失的仁人志士,作为朝廷骨干撑住了大局,没有让皇朝陷入混乱,让他们有机可趁。
皇城一战,赵宁又重创了权贵中的王极境高手,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战力,高阶战力大损,整体力量被极大削弱。
所以面对这场风波,地主大户、商贾权贵们就算群起反抗,失去了皇城之战那一日的机会,也没有胜算可言。
更何况,大晋针对的地主大户、巨富权贵,始终都是作奸犯科、触犯律法、鱼肉百姓的那部分。
虽说在这个群魔乱舞的世道,权贵大多双手沾满血腥,尤其是其中的高官巨富,明里暗里早不知触犯了多少律法,吃了多少人血馒头,祸害了这个世道多少,但毕竟不是所有富人都如此。
这个世道虽然黑暗,好歹还有奋斗者向上攀爬的空间,允许奋斗者靠自己的实力获取财富地位,要是单纯的奋斗者完全失去了生存土壤,那这个世界也就不必救了。
根本没得救。
总而言之,赵氏要确保的,是所有遵守律法的人的公平与尊严不受侵犯,是天下所有人不受剥削压迫,并没有也不会,更加不可能让所有富人无法生存。
半月时间过去的时候,赵宁完成了赵北望交代的差事。
当赵宁带着陈安之、张仁杰、徐林等人,在皇城前的广场上,向闻讯聚集过来的燕平百姓,宣布此次整顿吏治、纠察不法权贵的结果时,满城振奋,天下侧目。
第一次,赵宁在城楼前,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大晋万岁”的山呼海啸之音。
“手里的差事办完了,差事就真的办完了吗?”
风雪亭,赵北望负手站在栏杆前,看了一阵燕平繁华如星海的市井灯火,转头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赵宁。
做了皇帝这么久,处理了这么多事,赵北望越来越有皇帝的样子了。
“这才是刚刚开始罢了。无论如何,第一刀斩得漂亮,算是开了个好头。”
赵宁笑了笑,他知道,赵北望其实是想听他对后面的形势有什么意见,“越是往后,事情就越是庞杂越是难做,做好了皆大欢喜,做不好前功尽弃万劫不复。
“中枢官员的更换没有产生动荡,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准备充分,手里有些能当大任的俊才;另一方面,也是有陈询、张廷玉甘为爪牙,让官员们群龙无首。
“燕平的官员换了,河北河东的官员还没有,论数量,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官员还只是其一,无良权贵们被驱逐出去,留下的家财产业如何处置,又是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首先,我们得保证这些产业正常运转,否则成千上万的伙计就要失去生计,连养家糊口都是难题;
“其次,这些产业归到谁的名下?就算归到朝廷名下,也需要专门的人才打理。
“而河北河东那么多产业,总不能都归到朝廷名下。要是民间产业都由官府来执掌运作,那会让这些产业渐渐失去活力,还会让市场失去生机,更会让朝廷成为商贾们眼中的仇敌。”
赵北望听得连连点头,末了摸着下巴沉吟道:
“地主们的田产,在重新丈量之后,可以由朝廷做主分给穷苦百姓,解决流民问题,唯独城池中的各种产业,的确是个麻烦。你有什么看法?”
赵宁想了想道:“父亲让我行军征战、整顿吏治还行,论及治理产业,我当年那点打理赵氏些许族产的经验恐怕不够。
“我得回去问问周鞅、扈红练、陈奕等人。”
周鞅是打理民政的好手,扈红练、陈奕有主事一品楼或长河船行的经验,一品楼、长河船行有那么多产业,他俩自然是专门人才。
赵北望微微颔首:“那你就先回去跟他们好生合计合计,初步有些定论之后,再拿到崇文殿跟大臣们商量。”
赵宁笑道:“其实咱们身边就有人能给父亲分忧。”
“谁?”
“大姐。”
赵北望长长的啊了一声。
赵七月天资聪慧,年龄又比赵宁大,还做过皇后,在这些事情上理应有见解。
“相公,我们真的不搬回县城了吗?可我们的房子都已经卖了,要是留在燕平,恐怕要租房子住,而且你都没了活计,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饭桌上,听着妻子幽怨的劝说,陈青一口一口抿着黄酒,始终未做回答。
妻子见陈青被她唠叨的只喝酒不吃饭,心里过意不去,只得暂时放弃努力,帮他夹了一些菜,让他赶紧吃饭,有什么烦心事吃完了饭再想。
陈青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妻子说得那些忧虑他何尝不知?只是现在要他离开燕平回乡下,他心里有一百个不甘心。
这些时日以来,眼看赵氏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