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不想继续做商贾,想走门路攀大树,投靠赵宁,做个公门中人的意思。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太平时节大家为了进身之阶、发财之机争得头破血流,是追求荣华富贵,而今,雷闯是被逼无奈必须攀附高枝,否则连活下去都难。
乱世生存不易,平民百姓在乱世求活更是处处艰难。
话说完,雷闯眼巴巴地看着赵宁,有期盼有紧张,生怕赵宁不同意。一个威猛胆大的七尺壮汉,这会儿竟然有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小孩子之态。
只是因为形象反差过大,可怜之中不可避免带上了几分滑稽有趣,若是对方再瘪着嘴露出委屈之色,赵宁估计会忍不住当场捧腹大笑。
赵宁强行装作心中没有异样,正经回答:“我与雷兄一见如故,若有雷兄相助,往后的事定会轻松不少。”
威武镖局的镖师,为了在这个离乱的世道生存,一面挖空心思不顾廉耻,想要多保全一些自身利益,一面腆着脸舍弃尊严,想要结交赵宁这种强者。
雷闯算得上是心思活络的聪明人,遇到了赵宁这样一个可以让他更好求存的强者,便无论如何也要顺着杆子往上爬。
从某种程度上说,大伙儿都不容易,付出得都很多,活得都很累。
极累。
第七二四章 风云际会(上)
“哈哈,赵老弟果然爽快,为兄真是慧眼识英雄,得亏早早就认下了你这个兄弟!”
得到赵宁允许,雷闯开怀大笑,“走,咱们这就回徐州,去怡红院!”
赵宁摆摆手,断然拒绝了雷闯的好意,“怡红院就算了。”
“也是,赵老弟乃那三家的大人物,身边定有娇妻美妾,平日里不会缺少美人环绕,区区一个徐州城的青楼头牌,确实是庸脂俗粉了。”
雷闯不以为意,反而靠近了一些,“方不方便告诉为兄,你到底是哪一家的?”
赵宁没有隐瞒,朝北面拱了拱手。
雷闯恍然,随即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我之前也听到一些风声,说北面那家为民做主,追求公平正义
“唉!可更多的传言,还是说北面倒行逆施,为了一己之私与天下人为敌,在自家地盘上掀起不义之战,弄得民不聊生十室九空。
“若非如此,我早该想到赵老弟是北面来的了!”
赵宁未作置评,对河北河东之外的势力,百般抹黑大晋妖魔化赵氏,他并不感觉到意外,更不曾急哄哄地辩解,“现在想到也很早。”
雷闯大点其头,随后又大笑三声,状极痛快,“如此甚好,甚好!这样一来,我雷某往后做事,就不需要瞻前顾后,不需要卑躬屈膝,凡事但问本心即可!
“公平正义公平正义好啊!”
赵宁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瞅了看似简单的雷闯一眼。
却说吴王杨延广,这段时间正处心积虑,想要发兵渡过淮河北上,特别是得知赵氏已经在中原出手后,这份心思就愈发迫切。
只是要进入中原,得先过徐州这道坎,大军攻打徐州之时,还需防备张京从侧面出击。
——作为中原诸侯,从形势上说,张京肯定不愿外部强龙入境。一旦淮南大军得了徐州,下一步就会跟张京的地盘接触。
淮泗防线坚固,从中原南下也好,从淮南北上也罢,都不容易。这里作为兵家要地,乱世之时从不缺少战事,而战局往往是两军拉锯、对峙。
故而杨氏谋划的核心,是尽可能兵不血刃得到徐州,亦或是让攻打徐州轻松一些,这就需要武宁内部有人愿作内应。
这段时间,杨氏一直在努力拉拢、收买武宁内部的实权官将。
是日,吴国君臣在王宫议事。
“我们攻打武宁,赵氏、魏氏不会坐视,不过,两家高手有大将军对付,我们无需忧心,所以关键还是在于大军胜负。”
说话的是王载,这位曾经在赵氏代齐过程中,于朝臣中第一批响应赵氏的尚书大人,在与狄柬之前后脚到了金陵后,就一直任职枢要。
狄柬之没死之时,他俩并为南渡衣冠之首,如今狄柬之尸骸已冷,王载便成为了南下官员的绝对顶梁柱,代表北方寒门地主这个群体。
“吴国进入中原,若是能让魏氏先跟张京打起来,后者便无暇顾及我们,哪怕分派兵马前来掣肘,战力有限不足为惧,我们便可坐收渔利。”
接过话头的是一位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老年儒士,马琰,他是淮南本地寒门势力的领头羊之一。
“若是寻常情况,我们的确可以尝试往这些方向谋划,但眼下徐州城里已经起了变化。”
王载摇了摇头,神色肃穆,“前些时日,徐州风云帮吞并长兴商号不成,反而被对方所败,当时出手的就有元神境中期修行者。
“而在暗中,还有金光教的人准备插手其中,但金光教的强者却诡异消失在长兴商号院外,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事后金光教一直不曾找到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