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修行资质,对方不弱于他、魏无羡、杨佳妮等人。甚至犹有过之。
草莽之中多豪杰,这话真不是随便说说。
范子清连忙自谦,扈红练打趣道:“范将军的修行资质,我都嫉妒得很。这天下实在是大,我如果不是靠着一品楼,又碰到了殿下,真不算是什么人物。”
说着,她看向赵宁:“殿下,副执事在白蜡村能够这么快取得成果,是因为找对了方向,借助了白蜡村本村年轻人的力量。
“但即便是这样,白蜡村仍有一些谭、林两家的核心佃户,在事后对革新战争颇有抵触,那些金光教的虔诚信徒,也不甘失败。
“他们的顽固超乎想像,我们在河北河东鲜少遇见。”
赵宁沉吟片刻,寻思着道:“谭、林两家的核心佃户,原本在白蜡村地位不俗,只比两家地主与金光教低,等闲佃户不敢得罪他们,见到他们也得礼敬三分,而且日子过得不错,能吃饱饭。
“现在他们眼看着昔日那些不如他们的人,都有了比他们好的日子,在村子里的地位声望也上来了,自己却成了不被待见的人,心里自然有落差。
“这些人不懂道理,却偏偏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嫉妒心胜过一切,很容易走向极端,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那些金光教的虔诚信徒也一样,以前认为自己离神很近,有功德有渡往神国的可能,自觉高人一等,优越感根深蒂固。
“可以想象,在日常与人相处中,他们总能用娴熟的教义来突出自己的智慧,加强自身存在感,获得别人敬重。
“他们对金光教付出不少,当然不愿承认自己是被骗的傻子。
“可现在白蜡村没了金光教,他们在事实上成了一群被愚弄的可笑蠢夫,得被村里人指指点点,无法接受在情理之中。
“他们很可能打心底希望金光教卷土重来,这样他们就能重拾以往的优越感,以离神更近的身份自居,重新成为备受认可的智者。”
“这些人都是不安分因素,要告诉小英好生善后。”
扈红练将赵宁说的话一一在心中记下,这都是需要在给赵英的信里详细说明的,以便赵英明白前因后果,知道善后之事的重要性。
范子清摇头叹了口气,不无苦恼、不解地道:“末将其实很不能理解那些核心佃户、金光教虔诚信徒的想法。
“没错,白蜡村革新战争之后,他们是失去了一些东西,但他们只要拥护革新,也会被分得土地,过上比之前更好的日子。
“这不是更加紧要的实际利益吗?还有什么比这更大?
“金光教上师与人通奸,品性不端,金光教敛财自肥,摆明了是伪善骗人,革新把他们从被骗的境遇中解救出来,他们为何不乐意?
“他们难道甘愿做傻子?”
扈红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坐在帅位上的赵宁手指敲打着桌案,声音平静而有力地道:“这人世间的事,大多数时候其实不是讲道理,而是讲心理。
“人是受情感影响很深的存在,情感、心理上的东西往往比道理更加重要,更能决定人的言行举止。”
范子清怔了怔,露出所有所思之色,扈红练眼前一亮,只觉得这话一针见血,笑靥如花道:
“殿下说得实在是太对了,奴家茅塞顿开,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一下子想通了。殿下如此洞悉人心,才该去做金光教神使。”
赵英摸着额头无奈地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再自称什么奴家、妾身,大晋子民人人平等,没谁是低人一等的奴、妾。”
扈红练笑嘻嘻地道:“是,红练记住了,下次要是再犯这种错,殿下就打我板子好了。”
离开中军大帐,赵宁独自在军营中逛荡起来。
军中事务范子清基本都能解决,需要赵宁拿主意的地方不多。
但逛荡并不是闲逛,除了巡视军营体察战士疾苦振奋人心,更重要的是,在战时赵宁得准确把握将士们大大小小的各种情况。
这些情况包括但不限于作战伤亡、军心士气、困难挑战、需求想法纸上得来终觉浅,赵宁的习惯是亲眼见证。
当然,在眼下这场战争中,赵宁觉得跟将士们一起探讨大小战阵的敌我优劣,找到克敌制胜的战术战法,是一件很关键的事。
真正的智慧存在于大众之中,将士们往往能涌现许多奇思妙想。
比如说现在,赵宁就看到钱仲、钱小成在自家营帐外摆弄一个新鲜物件。
“这是什么玩意儿?”赵宁走到蹲在地上专心打磨一根铁棱刺的钱仲身前,俯身好奇地询问。
“大帅?”
钱仲与钱小成见是赵宁,连忙起身见礼,前者扰扰头颇为不好意思,“这是标下自己琢磨的破甲锥
“吴军甲胄坚固,等闲兵刃不好破甲,标下昨日跟他们作战时,发现这种棱刺的效果似乎不错,所以想着改进改进,下回上阵的时候好试试。”
赵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