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告别
你走出场地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救援工作已经大半结束了,救护车和一组警方人员在清理场地,还有一些电台记者一样的人在前门对着摄影机滔滔不绝。你走得心不在焉,被一位摄影记者拦住了:“小姐,您是今天现场的竞拍者吗?能谈谈您的经历吗?”
你本能地伸手挡住摄影机:“不了,我没什么要说的。”
“您为什么出来的这么晚?是目击了全部经过吗?”
“我不——”
“那您有没有受伤——”
“喂,”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说,“没看见她不想说吗?”
是一个穿保安制服,带着墨镜的高个女人。她赶开记者,一手紧抓着你的肩,把你带向一边的侧门。
“谢谢。”你挣扎了一下,“我自己可以——”
“这就把我忘了吗?”那女人说,“还是要看这个才能记起来?”
她把墨镜往下拉了一点,露出灰白色的眼睛。
你停下了动作。“……哦。”
“大少爷半小时前就走了。”白目望说,“你怎么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没回答,她又说:“哎呀,不是被甩了吧?”
“你找我有事吗?不然我就走了。”
“我去,”她说了句脏话,“真的啊?那小子昨天还一副想娶你的样子呢。”
你转身就走,她几步跟了上来。
“别生气。”她说,“男人算什么。那种院子里出来的更加了,从小就歪得厉害。既然这样就更好了,我有情报可以给你。”
你没说话。
“你来也是要找‘时之心’对吧,”她毫不介意地继续说,“但是你的实力根本不用担心晋级任务吧?那群人都已经追丢了,但是我知道它会在哪儿。我们做个交易,你帮我拿到那个东西,我可以——”
“你找别人吧。”你说。
她停下来怒视你。你无动于衷地继续往前走去。她在后面啧了一声。
“真晦气。”她尖利地说,“永远是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屁孩。”
今天原本是和五条悟一起坐车来的。你走出了有人群的地区,就开始用瞬移前进,想要回高专。但是这样走了一阵子,发现自己迷路了。你不得不折回都市区去找公交站台,坐车到最近的站点再走回去。这样花了好几个小时,期间雨越下越大,好不容易找回学校时你已经浑身都是水。露肩的礼服裙子潮湿地粘在身上。
太狼狈了,谁看都知道是被男朋友甩了。你回到宿舍里,抹了一把水淋淋的头发,从柜子里拿出背包,开始收拾东西。
回来的路上你想明白了:没法再见面了,干脆走好了。本来到这里以后就该马上去找时之心的吧。如果不是五条悟,你根本就不会在学校里。
就算找不到,回不去又怎么样?世界末日说不定根本就是假的。你自己的话,什么也没有,在哪个年代不都是一样吗?——甚至为什么你会当咒术师啊,一开始就是在路上莫名其妙地把你拽过来的吧?当时还很重地打了一下,说不定就是他把你打失忆了。
你在背包里塞了几件换洗衣服,任务账户关联的银行卡和存的一点纸币。学生证还是带上,不然可能没办法乘车。硝子送的布袋钱包和哈巴狗玩偶舍不得丢掉,也一起放进去。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东西。手机先带着,以后再换卡好了。
你拉上背包拉链的时候,咔哒一声,什么东西滑落在地上。
是你别在头发上当作发饰的冰蓝色发梳,经过了这一番折腾,终于掉下去了。
你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捡起来放在桌面上。
这样跑掉不行吧。至少还是要把该说的事情说清楚。你找了笔记本和笔,开始简要地解释之前的经历。时之心,御门疆,头上有线的疯子……如果你最后也找不到回去的方法,至少五条悟自己能知道之后要注意什么——不过现在想想,如果你干脆在十年前就消失的话,他这个最强咒术师当得好好的,大概根本什么事也不会遇到。
你写了两遍才完成,因为不得不把有明显泪痕的那一张撕掉。然后你提起背包,往三楼的男生宿舍区走去。
五条悟不在房间里,真是谢天谢地了。你把笔记本放在门缝下面想往里塞。又有点犹豫,因为这家伙搞不好根本不会注意到——老天啊,他看不到就算了,难道还能逼着他看吗?
你把写好的纸撕下来,想粘在门板上面,背包的某一处袋子里应该是有胶带的,但是刚才胡乱收拾东西反而都弄混了。你狼狈地跪坐在门口掏着书包,嘴里还咬着扯坏的笔记本,心里又急又气。这时候有人用明显担心的口吻说道:“小觉?你这是……做什么?”
是夏油杰。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太丢人了。全都怪五条悟。你跟着夏油走进了他的寝室,把书包抱在面前挡着脸。夏油杰在桌上翻了一阵。
“但是你……确定是要胶带吗?感觉更需要毛巾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