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郁笑了笑,“道友实力不错,有资格与我同行,不如”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那代表走去,没想到那代表的表情越来越害怕,甚至后退,似乎想要躲开他。
“你怎么了?”和郁眯眼盯着代表。
代表嘴唇打颤,“没没什么。”话虽这么说着,还是不断地往后退。
和郁不耐烦了,直接出手定住代表,他倒要看看这代表在搞什么花样。他越走近代表,代表的眼睛睁得越大,似乎怕得快要哭出来。
这代表到底在怕什么?莫非在怕他?
和郁走到面前,代表的眼神已经绝望得暗了下去,和郁就在这双眼里看到了自己。
一身血衣,披头散发,满眼通红,神态癫狂与那些他看不起的代表,与那些走火入魔的蠢货别无两样。
他也走火入魔了?
和郁被自己的猜想震住了,他怎么会走火入魔?他不是还能思考吗?
这么想着,和郁回身看去,满地的尸体,满地的狼藉,那一张张狰狞的脸,那一个个惨死的人,都是他方才刻意忽视的。
原来他早就走火入魔了。
和郁受不住了,他推开面前的代表,马不停蹄地往护城河跑去。浅蓝的水光侵入视野的那一刻,他猛然跃起,一头扎进河里。
冰冷的水盖住脑袋的那一刻,他被冻得一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
地面魔阵发动以来的一件件事,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绿洲被黑色罩子笼住了,谈瀛洲从天顶下来了,魔气黑雾笼罩了整个黑色罩子。现在,他们就在魔气里面,哪儿都逃不出去,更别说里面还有一个谈瀛洲。
完了。
和郁脑子里只剩下这个结果,下一刻脚底突然一沉,黑色结晶从脚底覆上来,一瞬间盖到了大腿。
他被拉了下去,咸涩的河水咕咚咚灌了进来。
和郁内心绝望,但还是不甘就这么死去。
他挥动双臂,拼命往上游,脑袋冒出水面的那一刻,岸上的景象骤然映入眼底。
赤土焦木,尸横遍野,疯癫百态,咒言骂语。
若有炼狱,不过如此。
这般形势,真能活下去吗?活下去了,又如何?白白被谈瀛洲折磨。
和郁觉得双臂无力,任黑色结晶把他沉了下去,晶石漫上喉咙的那一刻,他突然间听到天问碑的声音,“你在哪儿?”
他喃喃回复,“魔域。”
“魔域在哪儿?”
和郁意识清醒了些,登时想到这是天问碑的问题,是通过这个幻境考验的关键。他拼命思索魔域在哪儿这个问题,迅速回顾从井底到魔域来的一切,却还是想不到一个可靠的答案。
“被沦陷的界域?”天问碑没有反应。
“众人心里?”“心魔幻境?”天问碑还是没有反应。
河水的佛力保持他的神智,暂缓黑色结晶漫上来的速度,然而同时也正由于河水,结晶的重力不断把他往河底拉去。神智的清醒、死到临头的危机感,所剩无几的时间,重重矛盾几乎要逼垮他。
和郁咬破牙尖,念出法诀,自断了双腿。重力一减,他微微往上浮了些。下一刻,断口的剧痛使得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他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憋住呼吸,一边思索天问碑的答案。
使尽全力,忍受煎熬,过了整整一刻钟,还是没能想到令天问碑满意的答案。
黑晶完全覆盖住他,河底多了具无腿的黑色雕塑。
不远处的水里,季子野也遭受着同和郁如出一辙的折磨,不幸的是他脑海里还有一个虞世南,拿飞升吊着他,拿承诺摧残着他。
【再撑一会儿,没想你解答出天问碑的答案,至少得比和光撑得久吧,她可还面对谈瀛洲。】
【再坚持一会儿,等你回来,我助你上元婴后期。】
季子野忍不住大叫一声,“闭嘴。”
虞世南的话没有停,而这无数次的对比嘲讽和摧残折磨,竟然真的逼季子野撑到了最后。
绿洲中央。
谈瀛洲落下来的那一刻,鸦隐又站回谈瀛洲身后。
乌束的胸膛不住地起伏,就连后背都在不断发抖,他咬紧牙关,似乎在做艰难的决定。
片刻过后,他大骂一声,抬手往上一抹,半面覆冰,双手持冰锥往谈瀛洲冲了过去。看他的脸,似乎打算同谈瀛洲拼了。
还没冲到谈瀛洲面前,后方的鸦隐率先动了,走到跟前,一脚踢开了乌束。
因着绿洲内充盈的魔气,鸦隐已经恢复原状。而乌束等人的灵气早在方才的战斗中消耗大半,如今又收到魔气的肆虐,不过是苟延残喘,强撑着才没倒下。
没过几招,乌束就被打趴下,一只眼珠子都脱出眼眶,靠着一条白肉连着才没掉下。
一声叹息徐徐响起,“乌道友,停手吧,天问碑的规则不是这样的。”
因为幻境的规则,在谈瀛洲和鸦隐耳中,天问碑等涉及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