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下方都没传来回音。滋地一声,隐隐有股焦味。
若鹿翻身一看,就见宁非天指尖窜出火苗,就要去烧遗书。他慌忙跳下,前去阻止,为时已晚,火焰扑上遗书。
“师兄,你怎么烧了?”
宁非天神色淡淡,“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你不要也不至于烧了!”
若鹿急得吹气灭火,火势越来越大,转瞬间吞没遗书,片片灰烬落下沙滩。扒拉几下,凑不齐灰烬,反而和沙子搅在一起。
若鹿惋惜数声,随地坐下,“师兄,你没什么在意的人?”
宁非天坐在枯木,遥望湖面,“人世间走了一百余年,怎会没有二三好友?”
“假如”若鹿咳了咳,刻意放轻语气,“我是说假如啊,师兄战死疆场,不想留话给好友?”
“不想。”
若鹿不解挠头,“为什么?”
轻风拂过,扬起粒粒沙子。宁非天拍拍裤脚,缓缓道:“想说的话,我定会说出口。想做的事,我定会完成。那些话本,什么等我回来就告白,战争完了就在一起,都是狗屁,不过自我感动和空造高潮。想告白,想到的那一刻就去告,在一起,开战之前不能在一起?”
“遗书,为了不留遗憾写下的话,我没什么遗憾,该说的生前都说了。”
若鹿看着这样逍遥洒脱的师兄,不由得笑了。对,这还是他最初看中的师兄,追随多年,师兄一直往前走,他为了不被抛下已经拼尽全力,仍然靠近师兄。
狂风呼啸而过,黑云陡地散开,漫天银河倒入碧湖,却不及师兄一双星眸。
师兄扬眉一笑,“纵情痛快的活,干脆利落的死,才不枉一生。”
若鹿的心停了,胸中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他突然明白,自己一生也无法企及那个境界。
风静了,乌云停了,仿佛只遮住他一人。
宁非天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管别人说什么,坚持做自己就行。”
若鹿点头,闷闷道:“我去拿酒。”
没能听清师兄的话,他一路跑到茅屋院落,直奔树下,跪在地上,挖出一个坑。
他打开遗书,端正写下想说却未能说出口的话,一字一字,郑重埋下。
就要填土的时候,后方突然响起声音,“你蹲那儿干嘛?”
若鹿吓了一跳,随便扒拉两下,侧身挡住土坑。转身一看,就见阿猛拎着两个大缸。
若鹿急道:“你又偷师兄的酒!”
阿猛挠挠下巴,难为情地说道:“没办法,老板娘不卖我酒,亏我还把遗书给她,她连一杯都不肯给。”
“那你去别家买。”
“整个疏狂界,我就喜欢喝老板娘和宁师兄家的,其他都入不了我的口。”
若鹿跳脚,“这也不是你偷酒的理由。”
“别说这么难听,我放了钱。再说宁师兄修为这么高,家里进了人,他能不知道?睁只眼闭只眼,同意我这么做。”
千壑界。
医道圣手的大殿之外,两队修士对峙左右。
左列的领头弟子阿火按住武器,叫嚣道:“总之,我们只服乌大人,不知打哪儿的世家少爷,以为有长老团的手谕就能随意命令我们,早着呢!”
右列的弟子满脸怒容,狠狠瞪住对方,“乌大人也同意了,你们想抗令不成?再说,乌大人身受重伤,难道要他拖着病体上战场?”
阿火怔住片刻,哼声道:“当然不是,乌大人的身体重要。但是,我们也不能听这个小白脸的指挥。不要他,我们自个儿参加二轮战团战也行。”
“你们当天曜大战是小打小闹的游戏?乌大人拼死拿下前五十的名额,绝不能毁在我们手里。为了赢,化神期领队必不可少。”
阿火怀疑瞪住右列弟子,“你们为何一直为小白脸说话?难道被他收买了?别忘了我们都是乌大人训练出来的人,你们要是敢叛变,我决不会饶过你们。”
“扯淡!我们不过担心乌大人的身体。倒是你们,故意闹到乌大人面前,打扰大人疗伤,是何居心!”
左列弟子狠狠推右列弟子,“你们什么意思?”
两边人互不相让,推搡吵闹,纷纷拔出武器。一时之间,气氛剑拔弩张,就要打起来。
千壑界长老高举起手,大声吼道:“都给老夫消停点,你们想气死乌束不成!”
两列弟子闻声,一齐收回武器,气势依旧水火不容。
长老转头看向旁边的化神期巅峰修士,放轻声音,“别见怪,他们都是乌束带出来的,脾气也随他。”
化神期修士尴尬陪笑,“弟子明白,虽然有幸被选为团战领队,依照目前形势,弟子并不能令他们信服。”
阿火讥笑,“你知道就好。”
长老无奈道:“那你们想怎样?让乌束爬起来上战场?”
阿火道:“乌大人麾下不乏化神期巅峰修士,我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