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算来,岂不是上回临走前,白高兴了一场后就……
姚灼默默抬手捂住脸,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严之默却顾不上想这些,他尤其在意那句胎像不稳,追着方大夫又问了几个问题。
且将过去两个月,两人来往颠簸,又在淮江府城担惊受怕的事说了。
方大夫显然也是对淮江的疫病有些许耳闻,听罢后正色道:“这些经历,皆是不利于养胎的。想来若不是先前把身子温补得足够好,多半已经滑胎了。”
说完后,见这对
老人都爱讲,这怀孕头三个月,消息不可乱传。
一般情况下,都只告诉家中亲属,及其余一些亲近之人。
故而姚灼有孕这件事,姑且只先告诉了方二娘,又在与戚灯晓传信时,提了一句。
这边姚灼走不开,戚灯晓便又在心中写到,待姚灼胎像稳固,他抱着巧哥儿来严宅做客。
还说也要亲手给姚灼的宝宝缝几身衣裳。
严之默更是恨不得寸步不离姚灼身边,简直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方大夫只说不要带干重活,他则快连一个茶杯都舍不得让姚灼亲自举了。
如此过了几天,姚灼实在忍不住道:“夫君,我这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好喝好的,哪有那么容易出事,你也莫太担心。你瞧这几日,我胖了一圈,你却瘦了。”
严之默的担忧,姚灼都看在眼里。
先前他反应有些厉害,吃不好也睡不好,而今喝了几副方大夫开的药,已然大好了。
结果吃不下饭也睡不安稳的人,反而变成了严之默。
夜里姚灼就是翻个身,严之默都能一下子醒过来。
若是再起个夜,简直恨不得一路扶着姚灼去。
“我到底是乡野出身的,不比他们城里的哥儿金贵。咱们村子里,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的,还有直接生在自家田里的都不知有几个。你晓得莫大娘家里的老二,叫田生的吧,这名字就是这么来的。何况我们哥儿虽说不易有孕,可一旦有了,到底比女子是结实许多的。”
姚灼自从来了城里,也听过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与夫郎,都是怎么将养的。
那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甚至每日都要吃一盏燕窝。
他先前都不知道燕窝是什么东西,后来听了严之默的解释,更是不懂为何大家要花大价格吃燕子的口水。
总之在他看来,自己有了身孕,夫君日日在身旁陪着,还不用下地干活、上山捡柴,已经是出嫁前想都不敢想的神仙日子。
对此严之默只觉得心疼,他家阿灼是过去吃过苦的,导致对生活的要求格外低。
但既然姚灼开口了,他也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些忧思过度。
“我拘你紧了些,往后不会了。”
姚灼无奈笑道:“我不是嫌你管我,何况那不是管,是照料,若是说出去,别人羡慕我还来不及呢。”
他话锋一转,忍不住道:“但你这几日夜里都好似被梦魇住似的,浑身冒冷汗。”
严之默被姚灼这么一说,遂在白日里忆起了那反复出现的梦境,眨了眨眼,挥散了脑海中的画面。
那些梦都不吉利,明明过去他也不是这么爱钻牛角尖,逢事想不开的人,上辈子他到最后,都能将生死看淡,到了如今,却甚至摆正不好心态,去面对姚灼生育时可能出现的风险。
这些他不愿对姚灼讲,也不必讲。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没什么,只是偶尔又梦见淮江城的事。”
姚灼信以为真,“那咱们夜里,再把安神香点上,再给你抓点酸枣仁煮水喝。”
如此磕磕绊绊的,两人总算是熬过了第三个月。
方大夫再次上门,告知姚灼的胎像已趋于稳定。
两人心头大石落地,严之默一声令下,给家中、铺子、工坊做工的,以及蒋元龙一家子都发了喜钱。
因是喜钱,未按职位来定,每人都是均等的二百文,还特地以红绳串了。
这么一遭过后,起码整个石坎村,都听说姚灼有孕了。
而且本人还在县城的大宅子里养胎,家里还有小厮和丫鬟使唤。
一时间,村里人的女子和哥儿聚在河边洗衣服时,都难免聊上几句严老二家的事,一个个都掩不住面上的羡慕之情。
“先前哪里能料到,严童生能有如此发达的一日呦,看人家家里,上上下下,雇了多少个人?我上回听大山那孩子说,县城里的人都不够使了,连县老爷家的夫人、小姐,还有咱们镇长家的家眷,都是人家严灼记的常客!”
“依我说,灼哥儿命里是带福分的!”
“你现在倒会讲了,当初谁跟我说,灼哥儿那面相一看就是福薄命短的?”
“哎呦,这话可不兴乱说!我何时背后这么说过灼哥儿!”
方三嫂抱着大木盆从这两人身后路过,听了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