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陈子轻眼疾手快地把鱼神拖开,一堂叔能被活活压死。
陈子轻掐一堂叔的人中,他悠悠醒来,看一眼鱼神,又晕了,然后就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叫醒,被几双手捞起来,往上抬。
村长用大喇叭炫耀,十里八村都过来围观一堂叔,他的风头一下子就盖过了大哥,终于扬眉吐气。
一堂叔头顶的色块骤降,陈子轻走到坡上,眯起眼睛看下庙村上空的两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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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神是不能吃的,露了个面就放回河里了。
等待下一个三年看有没有厉害的人,能抓住它。
但下庙村抓到了鱼神,这是非常值得庆祝的大喜事,村长招集全村开大会,他把要养到过年的猪宰了,摆流水席。
全村海吃海喝了一天。
陈子轻趁着这股子顺风又搞定了两个中层怨气。
下庙村的总怨气值停在4000左右的时候,梁铮做完活回来了,短发换成寸头,配着小麦色的皮和那身腱子肉,整个就一硬汉。
陈子轻没有立刻处理梁铮的怨气。
因为有个老师样的人找到了他,对方自称是梁津川的高一班主任。他就把心思放在了梁津川的复学上面。
九月份,梁津川返校,他是个残疾,上的却不是特殊教育学校,所以他上学期间会有很多不便。
亲人在世的时候,父亲会陪着他读书。
直到他高一下学期,家里接连出变故。现在他的父亲陪不了了。
学校考虑到他的个人情况和家庭情况,商量着给他特权,他可以不用每天都坐在教室里,只要考试的时候出现在考场就好。
梁津川的高一上学期比陈子轻想象得要顺利。
他的期末成绩是班主任亲自送上门的,按班主任的原话是——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班主任还说了一句:“津川他嫂子,感谢你为国家栋梁做出的牺牲和付出,我替国家感谢你。”
陈子轻受宠若惊,倒也不必这么说。
班主任是个性情中人,当场哽咽出来:“津川那孩子的亲人接连离世,留下他一个人在世上,幸好有你这个嫂子,你对他的不放弃,照亮他今后的路,你是他人生路上的灯塔,他将来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陈子轻听得人都有点麻,不愧是教语文的。
班主任说:“你就当他是你儿子,”
陈子轻连忙阻止这位班主任往下说:“使不得使不得,乱辈份了。”
“对对对,是我昏了头。”班主任薅了几下头顶可怜兮兮的一点毛,“津川他嫂子,我恳求你再婚了有孩子了也不要丢下津川不管,你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了。”
“好的,我会的。”
陈子轻恭恭敬敬地把班主任送出村子,他捧着梁津川的成绩单瞅了瞅,年级第一啊,那难怪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哦,对了,有个金灿灿的奖状,贴起来吧。
陈子轻搬了个板凳放在墙边,他在墙上刷米糊,啪地把奖状拍上去,边边角角地按了按。
天很冷,陈子轻手都冻得发紫了,他把手放在嘴边哈哈气,搓搓,放在咯吱窝底下塞着去上茅房。
四面透风的茅房没有难闻的异味,冷飕飕的。
陈子轻很快上完,他出去前把墙边的一副拐杖摆好,这是梁津川自己做的。
拐杖预示着梁津川对生活有了期待,不再自暴自弃。
陈子轻心血来潮地拄着拐杖走了走,他不自觉地走出茅房,跟院里的梁津川打了个照面。
梁津川冷着脸看他。
“呃,这个,我,”陈子轻结巴,他一不留神冒出夹子音,茶茶地说,“我只是用拐杖走了一小段路,没有把它弄坏,你不会怪我的吧。”
梁津川的眼尾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我为什么不会怪你?不知道自己多讨人嫌?”
陈子轻失落地垂下眼睛:“对不起嘛。”
梁津川的眼尾又跳,他转着轮椅去大门口,身后传来弱弱的声音:“外面好冷的,你没有围围巾,也没带手套,一会就要冻僵了,要不还是在家待着吧,我给你烧个火盆……”
很烦。
想把他的嘴捂住,想把他的脖子掐住。
梁津川听见自己开口,嗓音略微有些失真:“闭嘴。”
吵人的声音没了。
世界静得沉闷,天寒地冻实在没什么逛头。
再就是年底了。
陈子轻到这会都没能解决梁铮的怨气,他太难杀了。
梁铮的怨气组成部分陈子轻调查过,主要占个区域,一部分是父母常年催婚累积起来的,一部分是雄性与生俱来的胜负欲作祟,他想在他嫂子那里争过宁向致宁大夫。
陈子轻都不太想管梁铮了,他多搞定几个处在中层的怨气值,加一块就等于一个梁铮。
路不是只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