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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起沉眼眸黑亮:“那我让你玩会儿。”

陈子轻边念阿弥陀佛,边蹲着往旁边挪:“你爹就睡在隔壁。”

岳起沉把小和尚捉回来:“没事,他是死的。”

陈子轻:“……”

他伸脚去踹:“可以了吗?”

已经起来了的岳起沉撒谎:“不太可以。”

陈子轻又去踹,发觉脚隔着袜子触碰到的不是面团,他想把脚拿回来已经来不及。

僵尸抓住他的脚,让他很大力地踩在铁上,他脚趾都有点疼。

岳起沉靠在棺材壁上,闭着眼喘息。

陈子轻后半夜醒来,发现棺材里就他自己,岳起沉不在他身旁,他摸索着坐起来:“岳起沉?”

没回应。

陈子轻扶着棺材爬到外面,四周只有一点微弱灯光,大多面积都被昏暗覆盖,他活动酸麻的手脚。

棺材是死人的归处,对活人是难受的。四肢的不适在提醒他,岳起沉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陈子轻捏着有点落枕的脖子往外走。

月色凄冷,岳起沉坐在乱葬岗的大石板上抽烟。

陈子轻放轻手脚从他后面靠近,弯腰看他,烈风卷着烟草味向自己扑来,又飘向远处。

“这儿是风口,风很大,吹着多冷啊。“陈子轻揣着袖子说。

岳起沉的喉咙被烟醺得干涩,他煞有其事:“不是风口我还不坐,我在感受寒冷。”

陈子轻抽抽嘴,他在周围找找,找到了好几个烟头,岳起沉怎么抽烟抽这么凶。

“啪嗒”清脆声响。

原来岳起沉的手中有块怀表,他将表打开,里面流出古朴的乐曲。

陈子轻听着乐曲,感觉时间都走慢了。

岳起沉站起身,把怀表挂在他脖子上:“这块表跟了我很久,久到记不清多久,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做完这个事,岳起沉又坐回去。

陈子轻发现怀表里有小照片,是岳起沉,模样和现在没区别,戴礼帽,衬衫打着领结,直视过来的目光锋芒毕露,恣意而华贵。

是黑白的。

陈子轻没问岳起沉为什么要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把怀表放进衣襟里,让它贴着皮肉,它的冰凉把他冻得哆嗦了一下。

“你不睡觉,一个人在这儿抽烟,是有心事吗?”陈子轻问道。

岳起沉:“有。”

陈子轻耐心地询问是什么心事。

岳起沉沉默片刻:“我老爹说,我只能带我媳妇回家。”

陈子轻眼皮一跳。

岳起沉遇到多棘手的难题似的:“现在怎么办?我带个和尚来这里了。”

陈子轻:“……”

岳起沉向后仰,背部靠着他那双甘蔗般甜的腿:“小师父帮我解解纠结的地方。”

陈子轻的视线落向远方的朦胧山影:“我在历情劫。”

屁话。

哪有什么情劫。

纯粹是给自己找个破戒的借口,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陈子轻见岳起沉半天都没反应,他以为是风大吞了他的字,他就重复了一次。

实际是岳起沉大脑空白,神智掉线。

岳起沉就这么以仰视的视角盯紧他,眼光炙热深邃:“那要我怎么配合?”

陈子轻没和岳起沉对视,脸依然热起来:“……我想你让我体会俗家人的七情六欲。”

岳起沉夹开烟,徐徐地吐了个烟圈,说反了吧,那些个还是你给我的。

“行,那我就助修行路上的小师父一把。”岳起沉起身,笑着向他伸出一只手,“先从牵手开始?”

陈子轻没反应,似乎是要后悔这个决定,似乎多的是选择,他要慢慢选个俗家人带他经历那些情愫。

岳起沉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挂不住了。

一刻都不能等。

陈子轻撇着嘴把手给岳起沉,任由他牵着自己回地下,在他老爹的棺材前拜了拜。

完成了不言而喻的仪式。

陈子轻陪岳起沉在乱葬岗地□□会了一把荒野求生,他们没坐老人的车离开。

那车早被岳起沉放在了途中的某个城市。

他们是步行。

陈子轻在一处荒郊碰到了一颗柿子树,野生的,无主,大多果子都让鸟雀啃得坑坑洼洼。

他只是看了眼,岳起沉就知道他想吃。

陈子轻目瞪口呆地看着岳起沉上树,将一颗完好的柿子摘下来。

吃柿子的时候,陈子轻忍不住地说:“你怎么能爬那么高。”

岳起沉幼稚道:“我还能上天。”

陈子轻说:“那你上一个。”

岳起沉把他的脑袋当胳膊支撑:“我上去就不下来了,天上多少美如画的神仙,那还不迷乱我的眼,人间能有什么。”

陈子轻脱口而出:“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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