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啊,小六!娘的六儿啊……”孟氏在屋里听到高氏叫老六,扯着嗓子喊上了。
她在这个家里作威作福了大半辈子,临了没想到被儿媳摁着掌掴了几巴掌。眼看大儿替她出了气,让老丁头一吼,大儿哑了炮,刘氏又起高腔骂上了,气得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孟氏在心里大骂老大是个窝囊废,相形之下,别的儿子在她心目中就变得中用起来,老六这时候回来多半是听说她瘫了,专程回来看她的,激动得她眼泪双流,捶着床板大声叫着老六。
老六还在柴屋外就闻到一股子恶臭味,想想,他喊住了还在叫骂的刘氏,又去叫来高氏,给了她二人一人三十文钱,让她俩给孟氏拾掇干净,然后去了老丁头那屋。
老丁头在和老大老二说话,他让他俩把孟氏扔回她娘家兄弟那儿去,老大老二没敢发话,但也没动。
老六在屋外听到这话很是心寒,他推门闯了进去:“爹,你要把娘送去我大舅家得有个理由吧?我娘犯了七出哪一条你要休妻?”
老丁头眼一瞪:“你是在质问老子么?还犯了哪一出,你娘她犯的可不止一出!头一出,犯了口舌,再者,患了恶疾,这两出随便哪一出都够老子休她的!”
老六暗冷笑,他娘犯口舌又不是一天两天,他爹早干嘛去了?要不是他爹纵容他娘,他四嫂从前也不至于受那么多的罪,现在才来说他娘犯了口舌不嫌太晚么?
“爹,你把娘送去大舅家那就是让她等死,往后村里人会怎么看我们几个做儿子的?儿子以后还要不要娶亲成家了?儿子不敢质问爹,但有一点,儿子得告诉爹,今日爹让儿子们怎么做,往后儿子们还这么做!”
老六的意思,往后老丁头要不能动了,他们也不管。气得老丁头抡圆手臂,待要一掌呼过去,脑中浮现孟氏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半道又硬生生把巴掌撤回去了。
他可不想老了无人管,跟孟氏一样臭在柴屋里。
脚一跺:“罢罢罢!你们爱送不送,老子不管了!反正老子不会拿一个子儿送她去看郎中!”
老六也没指着他能拿钱出来,他叫上老大老二,哥仨把孟氏从柴屋抬出来放到了平板车上。孟氏得知老六借了银子要送自己去普仁堂,拽着老六的手,儿啊儿的喊个不停,又拿眼去剜刘氏,她不恨老丁头反把刘氏给恨上了!
刘氏此时心里也是唬了一跳,开始后怕起来,方才得了钱她和高氏才去帮孟氏,可心里依然有气。她忍着恶臭,边收拾边掐着孟氏。
完了完了,她可没想到老六会送孟氏去看郎中,万一医好了往后还有她的好果子吃啊?
“奶,奶!”
丁贵丁权哥俩过来了,看到他俩,孟氏把眼闭上了。
这两个没良心的,她算是白疼他俩了。
刘氏见状,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忙上前道:“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奶平常多疼你俩啊,放学回来也不说先来看看你们奶,就为了丁有田家的马车不捎上你俩跑去爷跟前哭诉,哭诉管用吗?你爷能治得了他们?”
啥?老四买了马车?
孟氏眼一下睁开了,她可没忘她落到这步田地都是拜老四夫妇所赐,去普仁堂的路上她一路骂着丁有田和简宁。骂得老六听不下去了。
“娘,你消停会吧,爹让我们几个送你去大舅家,说你犯了口舌,你要还是只管这么骂,下回儿子们可就不一定拦得住爹了!”
不骂就不骂,孟氏可不想一把年纪了被休,但她那张嘴骂惯了,闭嘴前要不让她分辩一两句,她心里犹如万虫啃噬一般难受。
“那两个挨千刀的如今和咱们都断了关系,娘又没骂自个家里人,犯的啥口舌。”
是断了关系,可断了关系,送你去看郎中的钱还是四哥四嫂拿的呢。老六心里替四哥四嫂不值,暗庆幸自己把银子存放在四嫂那是明智之举,这样拎不清的老娘真是令人头疼万分。
暮色渐暗了下来,老屋灯一盏盏亮起,马家哥仨吃过饭同着他们老爹马福全一块来了丁家老屋。
父子四人刚进院子就听到阿蛮在和大宝吵架,先前大宝放学一回来,阿蛮就追着扑向大宝的毛球迎上前,叉着腰得意地告诉大宝,往后她是大宝的媳妇了,毛球归他们共同所有。
大宝想着她是客人,让着她,没去驳斥她的话,自顾回房温习功课去了,还让毛球跟她去玩,别打扰自己学习。
毛球一天没看到大宝了,宁可趴他脚边陪着他也不愿再跟阿蛮玩。阿蛮就一直守在东屋在大宝耳边聒噪。
大宝忍了。
可忍是有限度的,吃过饭,他打算回屋再去练会字,阿蛮又拦着他,非得让他命令毛球和自己玩,这下把大宝给激怒了。
“又不是我不让他和你玩,他不和你玩我有什么法子?”
“我不管,我是你小媳妇,你就得让它跟我玩!你得想办法。”
“哇,你要给大宝做小媳妇啊?”马小豆冲过去大叫道:“不如我们来玩成亲的游戏吧,大宝当新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