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老百姓但凡只要嘴里还有口吃食,就不会揭竿而起。
民以食为天,由此可见粮食的重要性。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人与动物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说穿了,不过都是为着一张嘴。
烽火岁月,永平帝率领的大宴军之所以能逐鹿中原,最终异军突起安邦定国,所倚仗的也正是粮食。
有饭吃,就有人为你卖命!
太子显然深谙此理,杂交粮若在他扶持下横空出世,从而在大宴国全面推广,那么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名望就非雍王所能撼动的!
哪怕雍王再得皇上宠爱。
故而太傅前番离京,为免引来雍王府耳目的注意,太傅还与太子上演了一出,老太傅夜闯东宫为其女太子妃出头的双簧。怒斥沉迷美色声乐的太子,被气得当众吐血后,隔日就递交了请辞太傅一职的折子,随后在太子的侍卫向前护送下悄悄离京,来了丁家村。
丁家村的村民几时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一时奔走相告,很快将卫东一行引到了丁家老屋。
里正和族长闻迅都激动坏了,族长立即开祠堂,把人全部请去祠堂,命杀猪宰羊款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丁家村一时跟过年似的,最激动的要数里正,他可是头一个带头把家中田地全部拿来做实验田的。当然,此时他们并不知道背后支持者是太子,也不清楚太傅和卫东这些人的身份与来头,只当背后大金主是霍锦成。
当卫东把十万两银票交到太傅手上,又另拿出三万两银票,一万给了里正,用于补偿奖励他积极试种杂交粮之举;一万给了丁有田夫妇,做为开发杂交粮的奖赏;还有一万给了族长,用于修缮祠堂。
村民一下沸腾了,一万两银票啊!很多人一百两银票都没见过,老丁头是见过的,他也混在人群里,看着春风得意人前露脸的丁有田,他心里百味杂陈。
老四得了一万两的奖赏,这下他拍马也赶不上了,卖高价粮的三倍利儿在他心里也瞬间不香了。
气得胸口疼,这热闹看不下去了,他黑着脸走了。
太傅让丁有田为其代言,试种杂交粮需群策群力,凡为试种杂交粮献策者,一律重赏。
丁有田执笔,开始登记自愿为试种杂交粮出力者的名单,全村四十几户人家,除去先行走掉的老丁头,在家养伤的三狗子,还有马捕头这三户人家之外,剩下的全部报了名。
老丁头事后得知脚都快跺烂了,肠子也快悔青了,连连在心里头暗呼,走早了走早了。不过还来得及,他忙忙回家去找老二,想打发他去报名。
回去一问才知道,老二又去接方氏了,他掉头闯去偏院找老五,蒙头睡大觉的老五被他掀被惊醒后,他一见老五那猪头样惊得眼都瞪圆了。
“狗日的,让你接个人,人没接回来,咋把自个整成这副熊模样?叫陆氏家的人给打的?”
不能呀,老丁头暗思,陆氏家的兄弟那体格打死蚊子还差不多,跟他家老五动手,那不是找揍么?
“让他们族人给打的?”他又问。
“不是!”老五一脸不耐,他还没睡好,睡梦中一点烦恼都没有,让他爹给叫醒,他一下想到身上背负的债务,搞得他烦死了,一下忘了面对的是他爹,是他一向惧怕的爹。
殊不知老丁头这会也正烦得不行,听他出言戗自己,一下气不打一处来,脱下鞋就要揍他。
手高高扬起来了,却没能落下去。
老五浑身上下哪还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亏他还能安稳睡大觉。
“给老子说!怎么弄的?”
老丁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老五的大女儿和儿子杵在房门口看着,要不是老丁头闯进来几脚踢开爹娘的房门,他俩还不知道老五回来了躲在里面睡觉呢。
“摔,摔的。”老五让老丁头一吼,醒了磕睡,他龇龇牙,睡一觉起来浑身更疼了,也生怕老丁头手中的布鞋会落下来。
他往床里头稍了稍,瞟眼他爹手中布鞋,抱着双臂又道:“夜里看不清,失足摔,摔了一跤狠,狠的。”
“这会,全身都疼,疼呢……”
“咋不摔死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老丁头气呼呼地丢下鞋子,趿进脚里,弯腿扯了下,自顾走了。
养这么多儿子有啥用?关键时刻没一个能派上用场,少不得他舍下这张老脸自个跑一趟了。
他心里骂骂咧咧地朝着祠堂去了。
去了才知道,大伙都去了田边地头,他又骂骂咧咧往庄稼地那头寻去。远远瞧见乌央央一片,悄咪咪走近,看见丁有田和简宁同着俩老儿立在田埂上,里正和族长则带着村民同着一帮人在田里忙活。
这是在搭啥架子?
他们忙得热火朝天,老丁头左看右看没瞧明白,好好的田地在鼓捣啥呢?
他瞪眼竖起两耳,边看边倾听着村民们的热议声,听了半晌,他整明白了。原来主意是丁有田出的,说是整个琉璃屋让粮食杂交,一亩地能增产上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