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成不否认丁有田有点才,但大宴国不知有多少寒窗苦读的士子,谁敢保证自己一定能高中?自然是要做好不中的打算。
“丁兄莫非志在必得?”他说这话时唇角微弯,勾出一抹嘲讽。
“看我心情,心情好状元也未必做不得。”
“怪道府台大人斥你为狂徒。”
的确太狂,狂得没边,各州郡府前往京城应试的学子怕不有上万人,能进三甲都属不易,更别提一甲的状元。
霍锦成觉得他是疯了,果断结束这个话题,转而道:“只说去不去吧,若去,此番便同去,不去也由得你,只管扯这些废话做甚。”
“不去!”
“便是去也不会住你府上。”
丁有田心里还介怀着他和简宁是否真有过婚约,如果真的曾有过,他带着妻儿住去他府上,传扬出去岂不是成了个大笑话。
“你说了不算。”霍锦成看向简宁,“你看我做什么?”简宁眉一挑,“我们家一向是我相公做主,他说了不算难道你说了算?真是稀奇。”
霍锦成讨了个没趣,不觉黑了脸,他可不觉得简宁做不了丁有田的主。原本这几天他心情老好了,他爹和太子先后给他来了信,他爹在信中告知雍王一事被皇上重拿轻放,全得益于马小米写给皇上的那封信。
太傅大人说,皇上命殿前太监在大殿上宣读了那封信,每当殿前太监念到圈圈文武百官都乐不可支,皇上也是听得龙心大悦。
皇上老了,老小老小,皇上也不例外,文武百官听完马小米那封信,纷纷捡皇上爱听的话哄起老小孩,说什么连偏远之地的乡野都能办起族学,放牛娃也能提笔写得几个字,足以说明皇上的仁德遍布大宴朝每个角落,老百姓能安居乐业皆因皇上治国有方,皇上洪福齐天云云。
一通彩虹屁吹得老皇上心花怒放。
太子来信也夸他办事越来越有章程,两人都在信中问他是如何想起让一个孩童写那样的一封信?是有人出的主意,还是真如他信中所言那样碰了巧。
马小米那封信写的是他的疑惑,他说他做错事的时候他爹揍他,总喜欢把“反了你了”这话挂在嘴上。有回他弟弟做错事,他教训弟弟时也说了他爹爱说的这句话,结果他又被他爹揍了。
他爹说,他不是他弟弟的爹,他没权力用那话说他弟弟,只有当爹的才有那权力,还问他是不是想子夺父权?
马小米接着写了那日,他看到雍王和他们村的农妇拌嘴,农妇说天下是皇上的天下,那雍王是皇上的儿子,为什么皇上的儿子可以代替皇上斥责皇上的子民,他这个儿子却不能代替自己的父亲教训弟弟呢?
马小米那封信的大意就是这样,而霍锦成呈上去的信件则是说,马小米去找夫子解惑,他和卫东正好也在祠堂,听到那孩童在问夫子,他便让孩童把看到听到的写下来,一并呈交皇上亲阅。
这信呈到御前,皇上看后,雍王就成了扎在皇上心中的一根刺。平民百姓尚且不愿父权被儿子夺了,皇上又怎会愿意他的儿子觊觎他的皇位?
但太傅心里明白,自己的儿子忠心有余,谋略不足。霍锦成曾做过太子伴读,太子自然也知道他,故而两人才会都问及这事。
霍锦成已回信告知是村里一算命的术士出的主意,在他看来刘瞎子惯会用这些骗人的招术,并没多想其他的。这几天他的心思都沉浸在喜悦中,而且是阿蛮想邀请他们一家去做客,可不是他想。
“当我稀罕请你们去呢,是蛮儿想请你们去小住。”他悻悻道。
“我才想着定是阿蛮跟你提的,刚要同我相公商量要不同你们一道上京,既然你都不稀罕请我们去,那算了,还是不要去了。”
“你!你这妇人真个是”
妇人,妇女,都是简宁不喜欢听的称呼,难听死了,她眼一瞪,便回怼道:“妇人怎么你了?没有妇人哪来的你?你不是妇人生的呀?”
这要搁在以前,简宁这番话在霍锦成听来那就是不堪入耳,但他在丁贤村前后待了几个月,听过不少妇人的粗话,都是些粗鄙的村妇,在他看来简宁还是区别于那些妇人的,是以他又看向丁有田,“好歹你如今是个秀才,她这些话你都能听下去?”
丁有田在给二妞三妞挑鱼刺,闻言头也不抬地道:“我没觉着我娘子说的有何不妥,可不都是妇人生的,莫非你霍大公子能生娃不成?”
“你们还真是一对贤伉俪啊!”
“可不是么?”
简宁和丁有田异口同声。
罢了,霍锦成觉得自己是败给这对夫妻了,懒得再同他俩理论,转而同马福全聊上了。
院子里,丁三爷父子帮着镖局里的人把所有酒都装箱清点完毕,因简宁已交代让月娥随同镖局一块进京,故月婵也随着马福全一块来了。
月婵在特捕队干了半月就退了出来,退出后一直留在镖局打杂,他和月娥一样始终心系着找回圣女,重建嘎脑族。
简宁前世在边境驻扎过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