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衙门大大小小的官员要远多过县衙,官场里打滚久了个个都修炼成了千年老狐狸,内里有官员认出丁有田带娃来看过堂审,又见府台大人亲送他出来,个个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丹阳县近十年来年年遭灾,几任府台刺史递交上去的奏折,无一例外都被雍王压了下来。只瑞王通判的折子递交上去了,有关丹阳灾情仅仅轻描淡写不痛不痒带了几句,吹了点风到皇上耳里,以免万一漏了风声担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封地王爷如果够强势是能够凌驾于府台刺史之上的,以往的府台刺史不愿与瑞王站队的,结局无一例外成了聋子的耳朵沦为摆设,根本无法插手雁州郡的重大事务。
此刻认出丁有田的几个官员,已知他不但是新科状元还是平南王的女婿,平南王可是深受皇上倚重信任的臣子,如今安宁郡主和新科状元被派往丹阳,又见府台大人和丁有田甚为亲密,他们都敏感嗅到雁州郡只怕是要变天了!
小小的新科状元原本不足挂齿,可得看他背后杵着的人是谁,那可是大宴朝的战神平南王!怪道新科状元一来就替府台大人打开了局面,这些官场老油条猜测平南王欲把丹阳做为跳板,助女婿一飞冲天,一个个都认定丁有田会自丹阳发迹风光跳回京城。
官场厮混的谁不想当个京官?一个两个心里打定了主意,决定明里暗里积极向府台杨大人靠拢示好,认定杨大人和丁有田是一头的,无形中这些人也就站到了太子的队列中。
因为将丁有田放到丹阳历练的人正是太子殿下,而非雍王,太子不过是顺了雍王的意罢了。
丁有田从衙门出来,上了马车,一行人晓行夜宿,连着几日平安无事,只是越往北走越荒凉,连带着天空都染了几分清凉萧瑟。
“怎的今儿不到酉时天便好似要暗了一样?”这日,车马过了蓟镇往前行了没一会,坐在童八斤边上的二愣子忽抬头朝天上瞅眼道。
“真他娘的邪门,打个屁的功夫天就要黑了。”他又嘟囔了两句。
简宁和丁有田闻言,两人掀起车帘一左一右探出了头,童八斤道:“没事,这种景象北地这边常有,不足为怪。想是要下雨了,若是雨下不来,没准一忽儿又放晴了。”
他是北地人,听他这般说二愣子放下心来,简宁却没敢掉以轻心,她四下看了看,见前方要进入林子了,心下一沉,“童大哥,我来赶马,你进来歇会。”
童八斤道:“我不累,哪有劳累夫人赶车我倒歇着的道理?还是我来赶吧,我要觉着乏了还有二愣子兄弟换手呢,夫人尽管放心便是。”
“那你警醒着点,别大意。”简宁说着冲丁有田丢了眼色,“回车厢坐好,石兄弟你也进来坐,我闷得很,咱俩换下。”
凭着职业军人的敏感,简宁觉着那片林子是个绝佳的伏击地,若她是江通判也会选择在此提前埋伏。
她不容分说换下了二愣子,坐到了童八斤的边上,童八斤只瞅她一眼便察觉有异,压低声音道:“夫人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吗?”
简宁盯着前方林子悄声道:“暂时没有,小心些总归没错,一会别急着冒入,先停下看看。”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林子外,此时天空忽又放晴,明亮了些,白眉自马车内飞出冲进了林子,果果也紧随其后蹿了进去。
两货在林子里嬉戏一阵,先后返回,白眉落在了简宁肩膀上。
“进去吧,加快赶路,争取天黑前出林子。”果果和白眉探了路,简宁心下略安,这才让童八斤赶着马车驶入林子。
“这林子没多大,半个时辰便出去了,若是我的疾风还在,不消半个时辰便能出去。”童八斤说着话手中马鞭一甩,马儿拖着车扬起四蹄“哒哒哒”地进了林子。
“疾风是千里马吗?”简宁随口一问,心下想到了自个的烈焰,要不是丁三爷像待亲儿子一般精心侍候着,她还真舍不得把烈焰留在家里。
“是嘞,我打小养大的,能日行千里。”
“可惜啰。”
他叹了口气,简宁只当他的疾风死了,也没再问。再往里行得一会,前方树木忽无风自动,片片树叶诡异的摇曳起来,白眉身子刚一立起,原本还透着光亮的林子瞬间变得乌漆嘛黑,马儿止步,不安的原地踏着碎步,不肯再向前行。
童八斤还没反应过来简宁已戴上红外夜视镜,又递了一个给他,“戴上。”
白眉翅膀一扇,刚欲起飞,让简宁给扔进百草间关了起来。
“你们也戴上。”简宁听到身后动静,丁有田和二愣子都出来了,她又给了他二人一人一副眼镜,随即喝斥丁有田,“你坐回去,别让我分心。”
她嘴里说着话,目光如雷达般在周遭林子里细细掠过,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咦,这啥物件儿,戴上竟看得清清楚楚。”二愣子话落,林子上方忽射下一缕白光,滴溜溜打着转,无数叶片被光吸入其中,转着转着,速度渐慢,竟似成了一个粗大的圆柱体。
“他娘的!啥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