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台夫人从前对简宁印象就不错,后知晓她真实身份是平南王府的嫡小姐,又还是皇上亲封的安宁郡主后,曾给简宁去过书信,言词极是谦恭,道自己多有怠慢,请她原谅则个。
简宁也给她回过信,不知者不为罪,让她不必放在心上,还道她并未怠慢过自己。
如今再次相见,府台夫人也深屈膝半蹲着给简宁见礼,她忙上前搀起她,“夫人请起,从前是怎样还是怎样才好,礼多不仅生疏还让人怪不自在。”
她又让其他人都起身,视线不露痕迹地扫过丁珠,见她身边还是只跟着一个从前的丫鬟,并没多添服侍之人,边上也没抱着娃儿的乳娘,想必至今仍是个小妾,多半是没能给杨大人开枝散叶的缘故。
粗粗扫一眼,简宁便发觉丁珠相较过去稳重不少,想着到底是丁有田的亲侄女,三年前又放弃恶念打翻放入毒药的茶杯,有心给她个脸面,在携府台夫人进去内室寒喧一阵后,简宁装做无意想起的样子问道:“我记得你们府上有个小妾,好像同我相公的侄女儿唤做一个名儿来着,是么?”
“郡主好记性,正是呢。”府台夫人笑吟吟地道。
“脾气禀性可还好?”
“不瞒郡主,从前郡主来那回我也是那日才见她,后又见过几回,想是之前年轻略有些轻浮气儿。好在还受教,我家老爷也肯抬举她,闲时还教她读书识字,如今瞧着性子倒沉下来了。”
“既是如此,我也不瞒夫人,我相公的大侄女儿十几岁时患病去了,他哥嫂甚是疼爱他那大侄女儿,可巧又同名同姓,莫不如赏她个体面,我替我相公认她做个侄女儿,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可使得?”
丁珠只是个妾室,既便日后有所出抬为姨娘,她的孩儿也只能有一个母亲,那就是府台夫人,降不了府台大人和夫人的辈份,府台夫人哪有不乐意的?
“哎呀,她这可真真是沾了这姓名儿的造化了,如何使不得?我这便让人唤了她来。”府台夫人心里是欢喜的,府上小妾入了安宁郡主的眼,于她夫妇只有助益,她忙忙命人去唤丁珠。
“夫人。”简宁执了她手,笑道:“虽说认了侄女,从前夫人和杨大人如何待她往后还如何就好,倒不必过于抬举,以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府台夫人听了,二话不说起身离座,屈膝又给简宁深福了一礼,“多谢郡主,郡主如此为府妇着想,实实令府妇不胜感激。”
因府台夫人无诰命在身,按大宴朝的礼制,官员的妻子在郡主公主及皇室妃嫔跟前,一律以其夫君官职自称。
丁珠来后,得知简宁替丁有田认她做了侄女,泪水一下盈满眼眶,心中百感交集,别过头去望着府台夫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瞧你,平素看着还伶俐,想是欢喜过头傻了不成?还不快些儿给郡主见礼,能入了郡主的眼,也不知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
府台夫人话落,已有丫鬟拿来蒲团,丁珠双膝跪了,“小妾丁珠见过郡主婶婶,祝郡主婶婶长命百岁,福泽绵长!”
有丫鬟婆子端了水来,丁珠净过手,拿帕子揩干手后,又有丫鬟端来茶水,她双手捧了敬与简宁。简宁接过饮下后,下巴一点:“再敬你家夫人,我不过因你同我相公的侄女同了名姓,方才抬举你,切不可以为有了倚仗。往后须尽心服侍好夫人,守好你的本份,不可妄生事端,可记下了?”
丁珠忙又跪了,“是,记下了,不敢忘。”
她知道简宁这是在警醒她,她家老爷身为府台,平时对待下人都宽厚随和,夫人也不是刻薄寡恩的,都不似她爷奶那样有点势就好欺压别人。这几年跟在他们身边有样学样,她也算开了点心智,加之随着年龄增长,有些儿活明白想通透了。
段心嫣因着自个是庶女,对同样是庶女出身的梅娘极为亲厚,可却不喜和她娘一样为人妾室的丁珠,她垮下脸对她道:“我长姐抬举你,你可千万莫要打错主意,起那害人之心!你给我好生记着,主母就是主母,好生敬着你家夫人,要起了坏心毁了我长姐的名声,看我饶不饶你!”
“是,丁珠牢记在心,必不敢忘。”丁珠屈膝微福一礼道。
“丁珠姐姐。”已经八岁的二妞三妞上前,一人牵了她一只手,“我们想去园子里逛逛,你领我们去好不好?”
丁珠看向府台夫人,她摆摆手,笑道:“去吧,仔细看着点,别把两位小姐摔着磕着了。”
“是。”她牵上她俩出来,到了园子,二妞率先甩开她手,四下看看,见跟着她们的丫鬟婆子离得较远,才压低声音道:“我娘给我和妹妹使眼色,我们才叫了你出来,想是我娘一会有话同你说,我们可不喜欢你。”
“二妞,三妞,从前是大姐姐不好,我如今早知道错了,往后也再不会同你们爹娘做对。我在这无亲无靠,只有你们一家才是我的亲人,眼看着你们也要离开这了,我是真的知道过去做错了,你们能宽恕不再记恨我吗?”
丁珠说着眼圈都红了。
二妞三妞对视一眼,三妞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