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女追男只隔层纱,裴梓桐在衙门口坐到第五日就百炼成钢,成功将童八斤化做绕指柔了。
因着丁有田任期将至,简宁便让人把花厅布置成新房,给着童八斤和裴梓桐暂住,又热热闹闹地给他俩办了婚礼。
裴梓桐是知晓中原习俗的,她听她母后描述过,一直心之向往,虽则是二嫁,她也特地变卖首饰托简宁给自己置办十里红妆,童八斤知道后把她当掉的首饰全部赎回,另拿银子给了简宁替她置办。
童八斤他们几个都立了军功,朝廷是有赏赐的,要不是他们自愿一辈子追随丁有田早去军中任职了。他这辈子原是不打算再娶妻生子的,没想到如今能娶到一位月国公主,他自是不愿亏待于她。
迎亲这日,整个兴安城都轰动了,衙役帮闲们抬着花轿和十里红妆绕城一圈,吹吹打打将她送至县衙,看得段心嫣眼热死了,逮着二愣子又是一通骂,直觉自个当初嫁亏了,怨责二愣子没有童八斤会疼媳妇儿。
丁有田也问简宁,“待回京后要不要给你也补办一个,当初我许诺过你的,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于我是二娶,于你却是初嫁,不补办一个真真是亏了你了。”
“算了吧,再过几年宝儿都要娶亲了,你想招骂我可不想。再者对外怎么说?太保娶亲满朝文武不都得惊动,到时你说人家是来送礼好还是不送礼的好?不送礼人家怕得罪你这朝廷新贵,平南王的贤婿,若人家送了重礼,咱们又收了,日后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岂不成了话柄?我可不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子虚荣心干这招黑的事,只要你一如既往待我好就够了,有什么比两人能白头偕老更重要的?”
丁有田听她这话老感动了,正色道:“夫人说得是,从来富贵如浮云,过眼便成空。如我师父那般位高权重都避免不了,若不时时自省克己复礼,难保没有重蹈师父覆辙的那一天。”
“有时想想还真不如守在乡下清贫过一世,乐得逍遥自在,可若那样胸中抱负又无法得已施展。我算知晓薏帆兄当年的苦楚了,在其位,好歹能干点正事,也能让妻儿过得舒适点,就是亏了夫人,没能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简宁摇头,笑道:“人活在世上哪有事事称心如意的,有没有十里红妆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能过到一块,能说到一块,能相扶相伴从年少到白头,这比什么都重要。”
“说得是,为夫何德何能,此生能得夫人相伴一生。”丁有田执了她手,“为夫不敢保证一世不给夫人气受,但为夫可保证,只要夫人不弃我而去我将终生相伴,夫人便是白头想来也极美。”
简宁“啪”地打掉他手,斜睨他眼道:“你这人,说着说着就花言巧语上了,张嘴就来,你要敢在外勾三搭四看我不削你!”
丁有田听了哈哈大笑,两手一负自昂头去了。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很快丁有田任期到了,这天一早,新任县令到后办完交接,丁有田和简宁同前来送行的百姓作别后,他们一家并三个随从一家二十几口人,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出发往竹岭县去了。
秦薏帆任期还有两月,他马上要升任京官,从前他是县令时老秦头还时常和人拌下嘴,如今他位高权重了,老秦头待人反和善随和了,轻易不再给人冷脸,遇事也不再吹胡子瞪眼睛,事事定要和人争个高下输赢,和冯大娘都不大争嘴了。
丁有田听秦薏帆提到老秦头的变化,心下暗感叹,老爷子活得太通透了,儿子官位越高人家越随和谦让,不给儿子招祸。他如今出息了,心里何尝不想孝敬爹娘?让他们二老人前显贵过下舒坦日子呢。
此番他回乡心里是存了这心思的,不管怎样爹娘给了他生命,虽说他们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才送他去念书,可到底是从牙缝里抠出钱来,还都是精打细算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银两。
说到底,从前他也是贪玩了些,不在农活上上心,他打定主意,要是老丁头和孟氏这几年有所醒悟,他就说服简宁接他们一并上京去安享晚年,也算尽了身为人子的孝道。
夜里,他和秦薏帆把酒畅聊,简宁和梅娘等女眷在小花厅也相谈甚欢,段心嫣一向喜欢同为庶女的梅娘,在得知梅娘的娘如今因着秦薏帆得了势被梅娘她爹抬为平妻后,她就替自己娘惋惜。
二愣子在丰邑一战中立了大功,她已听简宁说了,丁有田迟早会放他们几个去地方上任职,要是她娘心善点,安份点,何愁没有好日子过?
人啊,往往因为想要的太多,把自个原本命里有的福气都给作没了。
简宁他们只在竹岭县逗留两日,便又启程前往码头,丁有田并没给任何人去信告知行程,可当他们下了船,丁三爷带着丁健并老大几个都在码头上候着。
“三叔,大哥。”丁有田冲他们拱拱手,“你们怎的知晓我们会来?”
丁三爷笑道:“我大哥和里正算到的,他们掰着指头算着你任期到了定会回乡打个望,可不让他们算准了,我和你大哥他们连着在这候了三日,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丁有旺也笑道:“四弟,四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