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胥珩出去后,一旁候着的嬷嬷和宫女连忙上前伺候。
嬷嬷轻声道,“适才皇后娘娘也来了,在外头很是担心。”
“您和皇孙母子平安,皇后娘娘应是去给陛下报喜了。”
嬷嬷心底有些感慨,皇后娘娘久居深宫,已经很久没见她这么喜悦过。
秦舒凝听后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自她嫁入皇家,皇后对她一直很好。
之前她没有怀孕时,皇后娘娘虽是催子嗣催得急,却从未因为此事苛待她或者给她脸色。
高门世家中,若是正妻迟迟未有身孕,少不得要受来自各方各面的压力,甚至有不少婆母会往院子里塞人。
更何况是皇家。
但皇后催归催,却从来没这样做过。
思及此,秦舒凝心底软了几分。
简单的擦身换衣之后,她身子干净利索了不少,坐在床边垂眸喝水。
没多久,周胥珩便进来,将她抱至偏殿。
不要离开我
外头天色已经彻底暗下。
阳春三月,夜里飘起了濛濛细雨,庭院里那些刚冒出来的嫩芽被雨水打湿。
偏殿里,男人动作轻缓,秦舒凝眼睫低垂,瞧见他手背上抓痕的血珠被清理过。
她抿了抿唇,抬手在那上边碰了碰。
周胥珩不动声色地看她的小动作,倏地开口,“不疼。”
秦舒凝指尖微颤,立即收回手,“孩子呢?”
也就刚出生的时候她看了几眼,之后便被嬷嬷和奶娘抱走。
听到她的话,周胥珩扬声让底下的人将孩子抱进来。
刚出生的小孩皮肤娇嫩得有些发红,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五官没有长开。
但毕竟是自己生出来的,秦舒凝喜爱得紧,连忙将孩子抱到自己怀中。
新手娘亲,抱孩子的动作还不是很熟练,奶娘在一旁看顾着。
小孩子到她怀里,睡得更加安稳。
秦舒凝垂眸看他,眼底温柔得不像话。
周胥珩见她如此,遂抬手在孩子脸颊轻轻碰了碰。
秦舒凝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放缓,“他好软好小啊。”
“嗯。”
一旁的奶娘见他应声,开口道,“太子殿下要不要试着抱一抱?”
闻言,秦舒凝抬头看他,“你还没抱过?”
周胥珩没接话,倒是奶娘乐呵呵答了声,“殿下一心牵挂在您身上,还没来得及抱皇孙呢。”
秦舒凝一生完他便急冲冲来到床榻前,适才出去清理手背上的伤时,孩子在喝奶。
他确实还没来得及抱他。
周胥珩伸出手,“孤试试。”
秦舒凝小心翼翼将孩子放到他臂弯中。
或许是因为刚喝过奶,小皇孙此刻睡得正熟,被父母这样来回“折腾”都不见醒。
一边睡,唇瓣还一边吸吮蠕动,像是睡梦中也在喝奶一般。
秦舒凝的手放了下来,碰到自己已经完全平坦下来的小腹,再瞧一眼在周胥珩怀抱中的孩子,这才有了些许他们已经变成一家三口的真实感。
她就靠躺在床上,有宫女端着漆盘入内,是专门为她准备的膳食。
生产耗费了秦舒凝太多精力,虽然她看起来精神不错,但眼下确实需要进补。
周胥珩见她要用膳,转手将小皇孙交给奶娘,命她抱下去好生照看着。
他在她身边坐下,眼底的爱意如同海边不断冲刷着细沙的浪花,一点点涌向她。
片刻后,他开口道,“给孩子取个小名?”
皇家子嗣取名是大事,须由皇帝亲自取名,再由钦天监测算,才能最终定下来。
但小名则可以他们自己取。
秦舒凝默了默,说道,“就叫琮儿吧。”
琮,乃玉也。
孩子便是她的珍宝。
“好,就叫琮儿。”
周胥珩在她身旁坐下,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用膳。
男人也刚换过衣服,一身玄黑镶金边广袖锦袍衬得他宽肩窄腰,气度矜贵。
他眸色幽幽,像是一潭深彻的湖水,又像是旋涡一般,引人沉沦。
秦舒凝被他盯得头顶发麻,推了他一下,“你别这么看我。”
周胥珩没说话,仍旧看着她。
秦舒凝实在忍不住,“要不你出去。”
他垂眸扫了眼小桌上已经见底的盅碗,从旁端来杯盏给她漱口,又拿来巾帕为她擦手。
待一切做好,宫女收拾了东西退下,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周胥珩坐到床边,伸手将人抱进怀里,亲她的脸颊和颈侧,哑声道,“凝凝,我不后悔。”
不后悔千方百计接近她,亦不后悔千方百计令她对他心生怜惜。
在她心中,应是觉得自两人相识之后,种种牵绊皆是他的处心积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