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将郑望峰围住,轮流欣赏那荷花钗子。
“这做工真的太绝了,湖州首饰坊最贵的金簪都没有这个工艺。”
“朝廷不是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给穗孺人吗,说不定这是京城来的首饰。”
“穗孺人真大方,朝廷的赏赐之物竟然都能拿出来当彩头。”
“还是郑兄优秀,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钗子。”
“……”
看到那边一群人围捧奉承郑望峰,沈正哼了一声,一脸不服气:“明明就是程兄你更厉害。”
程昭淡声道:“那你知为何我今日会将这彩头让出去?”
沈正眼睛一亮:“让?也就是说你藏拙了?嘿,我就知道你不会输给郑望峰那厮!快说说,你为什么要让,多好的钗子呀,怎么就让出去了。”
“第一,你可知二姑为何会应允你邀约这些文人来大河村,这荷花池修建了栈道,有赏花亭,有湖心赏荷亭、听雨台,还有钓鱼台……很显然,二姑想打造一个类似于云溪杏花苑、为文人或是大户人家少爷小姐建造一个玩乐的场所,今日的诗,和那钗子,都在为此造势。钗子要是落在我一个寒门书生手中,有何意义?”
沈正目瞪口呆。
他完全没想到干娘有这个意思,他竟然这么蠢吗?
程昭继续道,“第二,郑兄其人,心胸狭隘,当初在南府书院,处处与我为敌,到了湖州官学,他明面上与我交好,实则拉帮结派孤立我……这样的人,你压他一头,他会想法子压你十头,倒不如顺势让一让。老师说了,收敛锋芒,融入其中,乡试之前万不可横生节支。”
“原来、原来是这样……”
沈正反应过来,不由幽幽叹了一口气。
程兄真的太不容易了。
正说着,那边钱晖大大咧咧挥手道:“都大中午了,肚子好饿,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这顿我请。”
他转头吩咐守在边上的魏红英,“带我们去吃饭的地方。”
“是。”
魏红英在前头带路,带一大群人去了集市的大河食堂。
因为端午休假,食堂这边没有太多生意,但店子里有人守着生意,是赵老太太和文氏。
这铺子没怎么装修,桌子就是普通的桌子,除了干净没有任何优点。
有人面带嫌弃:“这地方,是不是太寒酸了一些?”
“整个大河村就这一处吃饭的地方,你要是嫌弃,自己坐马车回城里去。”沈正冷声道,“好走,不送。”
钱晖低声道:“数月前我吃过穗孺人家的酒宴,当时谁吃了不夸赞一句,别看是村里头,但这些村妇做吃食是一流,行了行了,赶紧都坐下吧。”
这么一说,众人就记起来,当时穗孺人家办婚事,附近县镇许多大户人家都来吃酒宴了,听说这酒宴堪比醉仙楼最豪华的宴席,令人津津乐道。
一张八仙桌只能坐八人,十几人坐了两个桌子。
赵老太太满脸慈祥的迎出来:“各位少爷们远道而来,想吃点啥,只管开口。”
钱晖还真不客气了:“绝味酸菜鱼,四喜丸子,烤全羊……”
他点的,全都是那天宴席上的菜。
赵老太太脸都绿了,这些菜都是大山媳妇和老大媳妇一起做出来的,老二媳妇可没这个本事。
她老人家再次露出笑容:“各位来之前也没提前知会一声,这一时半会哪里去找食材……既然各位来了咱们大河村,其实可以入乡随俗,尝尝我们大河村独特的美食,我老婆子保证,有些你们绝对没吃过。”
程昭点头:“那就麻烦赵阿奶了。”
“不麻烦不麻烦。”
赵老太太立即下去准备。
昨儿个老大媳妇就找她说了吃食的事,提了不少新鲜点子,今天就按照老大媳妇的点子来就是了。
虞夫子的画
十几个文人坐在外间高谈阔论,突然,隐隐间,闻到了香味。
他们闻了许久,各种猜测,也闻不出到底是什么气味,只觉得很清香,很好闻,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不一会儿,赵老太太端着一盘菜出来:“荷叶糯米排骨出锅咯!你们专程来赏荷,今天就给你们做一桌荷宴,正好在端午节,就加了一些糯米,吃着也应景嘛,各位尝尝看。”
众人道谢后,迫不及待伸筷子。
排骨都吃过,但加了荷叶的排骨从未吃过,那荷叶的清香完全融进了排骨肉之中,软糯的糯米包裹着排骨,荷香在唇齿间弥漫,这味道是真的绝了。
见大家一脸满意,赵老太太笑了。
老大媳妇说这些食物做起来很简单,果然,平常吃起来不稀奇的东西,加上荷叶一起烹饪后,因为有了巧思,令人眼前一亮,第一次吃的人绝对会赞不绝口。
老大媳妇真是满脑子新奇点子,好像永远都用不完似的。
接下来还有许多道菜。
“荷香糯米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