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走廊的灯下,她垂首站着,挨训一般,好半天没听他接着出声,温雪盈怯怯地抬头瞄一眼。
陈谦梵浑身的气压很低。
他没有教育她什么,没有不让她喝酒,没有不让她躲起来,没有让她晚上别出门。
他只是在生气,或者说,后怕的感觉更多。
紧凝的眉眼,低压的情绪已然是收敛过后的样子。
她哪里见过他生气啊……
温雪盈心虚地飞快眨眼。
在她喝醉的状态里,多说无益,于是只是说完这几句,陈谦梵越过她,准备去开房门。
温雪盈突然凑上前,伸开双臂将他抱住,截住他的去路。
她的声音小而轻,细如蚊呐,认错态度十足诚恳,且伴随耍花招的嫌疑:“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陈老板,我错了我错了。”
“……”
温雪盈仰头看他,脑袋往后,折到折不下去的角度,才能看到他居高临下的眼睛。
她用下巴在他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
“我没有想那么多嘛,因为我只想着躲起来让大家都找不到我,我导师还特别烦,一直催催催。”
她咧着嘴巴笑,这样的嘴角弧度,这样的八颗牙齿,明媚却称不上鲜活,是令他无比熟悉的公式化笑容。
没到讨好谄媚的地步,仍然是那种有助于社交,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小心机。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有些人,知道撒娇有用,就天天用。
拿她有什么办法呢?
陈谦梵在心中微微叹息。
他说:“我开门。”
意思是让她让开。
温雪盈抱着不放:“就这样开。”
“够不到。”
“挑战一下嘛。”她坏笑。
陈谦梵睨着她,三秒过后,他忽然将她拦腰一抱,用拎人的架势,轻松地像提一个水壶似的,一下就让她双脚腾了空。
温雪盈重心不稳,身子稍稍歪着,脚往后蹬。
“哇陈老师这个男友力好绝!我要飞起来了!”温雪盈说着还松开环住他的两条胳膊,做了个展翅的动作,“这就是飞一样的感觉吗~”
他迅速地按了密码,打开门。
她只飞了两秒钟就被放到地上。
“安分点。”陈谦梵开了灯。
“喳。”温雪盈端庄微笑。
看她身上有湿气,没让她上床,陈谦梵抬手点一下书桌旁的小方凳,“去那边坐着。”
“嗯呐。”
温雪盈在凳子上坐下,背靠着书桌,双手放膝盖,乖得像个在上公开课的小学生。
她默默地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整理好他们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