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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谈恋爱。
&esp;&esp;小满的脑子里从来没有过谈恋爱这个选项，他一出生就带着自卑犹豫，从没有想过谁能对他产生炽热的爱意，愿意和他白头偕老。
&esp;&esp;如若是有，这个令他痴心妄想过的人，也必定是顾小芒。
&esp;&esp;他曾在心底里幻想过和顾小芒天长地久，长长久久地做最好的朋友，没有别人。
&esp;&esp;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什么需要加上“没有别人”这个规定，可到了此刻，他忽然开始质疑自己的这个规定。
&esp;&esp;没有谁的好朋友只允许有一个的，只有爱人，能终生相伴的爱人，才会要求绝对的忠诚与专一。
&esp;&esp;难道他一直都把顾小芒当做自己的爱人？
&esp;&esp;可是他不懂什么是爱人，也不懂什么是爱人范畴里的喜欢，他太笨拙了，也太迟钝了，需要很多的时间去思考爱人的定义。
&esp;&esp;于是他嗫嚅着嘴唇，尝试着跟顾矜芒沟通，“我，我还没想好，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吗？”
&esp;&esp;“时间？”
&esp;&esp;顾矜芒像是敏锐的鹰，深邃的眼眸锁住欲逃的少年，他将手指探入脆弱的口腔。
&esp;&esp;“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小满哥哥，我给你时间，不是为了听到拒绝的答案的喔。”
&esp;&esp;他欣赏猎物在手中眼圈微红，发不出声音，慢条斯理地将手指拿出，细致地拿纸巾擦拭小满通红的脸颊，语气可以说是春风化雨，恩威并施。
&esp;&esp;“小满哥哥，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个肯定的答案吧。”
&esp;&esp;“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esp;&esp;他的声音幽幽的，像是在装可怜，却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到了小满的心上。
&esp;&esp;第091章
&esp;&esp;顾小芒回房间了。
&esp;&esp;小满的嘴唇,耳朵，脸颊还残留着羞赧的痕迹，每当顾小芒靠近他的时候,原本充裕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像是缺氧，又像是发热，昏沉中伴随着喜悦，是种不清醒的状态。
&esp;&esp;可当他离开的那刻，空气骤然变冷,阳台的窗帘随着湿润的晚风飘动,天空无声地下起了小雨,小满伸出手,那些雨丝是凉凉的，落在手心,增添了几分雨夜的冷意。
&esp;&esp;“谈恋爱。”
&esp;&esp;“谈恋爱。”
&esp;&esp;“谈恋爱。”
&esp;&esp;他坐在阳台的摇椅上,两条细腿并拢,抱在胸前,怔怔地望着晦暗的天空,有暗沉的云层遮挡住视线,让他看不见月亮。
&esp;&esp;应该是爱一个人才能跟他谈恋爱,小满这般想着，沾了雨滴的手指在桌上清晰地写下一个爱字。
&esp;&esp;他活了十八年,理应比顾矜芒更为通透,可他像是河边最沉默最顽固的石头，只懂得守候的意义,只知道守着这条清澈悠远的长河，看它留向远方,看它流向天上。
&esp;&esp;顾矜芒就是他守护的那条长河。
&esp;&esp;将手机屏幕点亮，他在视频软件搜索爱的定义，出来的内容非常多，看来人类对于爱的定义大有不同，他这般想着，点开第一条视频内容，是一个电影片段的剪辑。
&esp;&esp;“到底爱是什么？”[注解1]
&esp;&esp;“爱就是为心上人无条件的牺牲付出，一心只想让他得到快乐。”[注解1]
&esp;&esp;小满看到这里，不自觉地点了暂停，他的瞳仁微微地放大，甚至在那一瞬都忘记了呼吸，如同被这番话抓住了灵魂深处的执念。
&esp;&esp;所以他是爱顾小芒的？
&esp;&esp;可是爱就可以谈恋爱吗？
&esp;&esp;那些因为残疾带来的枷锁在此刻慢慢在他脖子收紧。
&esp;&esp;他想起每次和顾小芒手牵手走在街上，那些人看他们的眼神，有轻蔑，有鄙夷，有惋惜，还有对异类的好奇与不解。
&esp;&esp;那时候他自诩清白，和顾小芒是坦荡荡的友情，又因着顾小芒的离经叛道，刻意回避了那些视线，装作特立独行的样子。
&esp;&esp;可到了此刻，那些闲言碎语如同爪子，穿透了他的耳膜，直直地戳进他那敏感脆弱的神经。
&esp;&esp;“这是不正常的。”
&esp;&esp;“残疾人也学人搞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