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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烛九阴言：“好了就上来。”
&esp;&esp;斐守岁：“是。”
&esp;&esp;“用得着我拉你吗？”
&esp;&esp;“或许……”
&esp;&esp;斐守岁低头看了眼自己，他已然生得健全。那异香围绕在他的身边，熟悉的香气让痛觉不复存在。补天石的血从肌肤渗透，化作一个个温柔的吻。
&esp;&esp;守岁仿佛能看到手捧花束的陆观道，就站在花海的另一头，有暖风吹拂，这是陆观道的术法与热忱。
&esp;&esp;他，竟然也有些想哭。
&esp;&esp;“哭吧，”烛九阴笑道，“不丢人，你就把我当成卖菜的老头，哭一场也就过去了。”
&esp;&esp;斐守岁：“……”
&esp;&esp;他没有落泪。
&esp;&esp;在大海与暗红之中，斐守岁动了动全新的身躯。
&esp;&esp;槐树的心脏重启，小到指骨，大到头颅，每一处都是新的，却又有曾经的烙印。
&esp;&esp;斐守岁叹息一气。
&esp;&esp;烛九阴听到了，问道：“有了全新的皮囊，为何还唉声叹气？”
&esp;&esp;“大人听错了。”
&esp;&esp;“嗯？”
&esp;&esp;烛九阴的手伸进三寸，“那就当我听错好啦。你快快出来吧，妖怪与凡人不同，亓官麓的身躯不必适应，而你的木身融合了我的火烛。火与木而言，你是明白的。要让我捧着你的骨灰去见孟章，那还了得？晚上还要吃饭的咧。”
&esp;&esp;“大人……”总觉得烛九阴的语气变了。
&esp;&esp;斐守岁也没有往手的方向游，他揣着心中的狐疑，撩了一把四散的墨发。
&esp;&esp;烛九阴看罢，道：“我是天地混沌时诞生的一支蜡烛，你说蜡烛燃尽了会剩下什么？”
&esp;&esp;“大人您？”
&esp;&esp;“我只是问问。”
&esp;&esp;斐守岁淡然了语气：“大人是燃不尽的。”
&esp;&esp;“哦，”烛九阴缩回了手，“恭维话我不喜欢听，你自己上来吧。”
&esp;&esp;斐守岁：“……”
&esp;&esp;看到水面上起身的红衣，斐守岁也没有寄希望于一个喜怒无常的神。他左右相看，咬断一根长发，随意地在后头打了个结。
&esp;&esp;朝光亮之处游去。
&esp;&esp;越接近水面，那光也就越刺眼。
&esp;&esp;墨发虽被束缚，但长到腰肢，还是肆意。斐守岁的视线被发叨扰，他划开眼前的遮挡，却在即将触到光亮之时，看见了水面熟悉身影。
&esp;&esp;这是哪一出？
&esp;&esp;斐守岁默默停下，警惕着后退，而他退那身影就靠近，一整个身体倾在水上。
&esp;&esp;窥探。
&esp;&esp;几乎要把眼珠瞪出来。
&esp;&esp;斐守岁看到的是阮家姑娘。
&esp;&esp;阮？
&esp;&esp;嗳。
&esp;&esp;斐守岁心中竟然记不起女子姓名。
&esp;&esp;而阮家姑娘扑在水面上，咧着嘴，幽幽然：“那日公子为何不救我？”
&esp;&esp;那日？
&esp;&esp;斐守岁记得在三更天下，顾扁舟的手上是有一只逃跑的风筝。
&esp;&esp;风筝不亮，绘黯淡颜色。阮家姑娘曾变成风筝在黑夜里飞舞，但被顾扁舟一支长箭射杀当场。
&esp;&esp;至于救与不救……
&esp;&esp;阮女子又说：“为何死的是我呢，公子？”
&esp;&esp;不对，此处是同辉宝鉴，就如方才的唐家兄弟一般，水面这个定是幻术。
&esp;&esp;既然是术法，就必有破绽。
&esp;&esp;斐守岁悄悄背手掐指，新生的躯壳格外好用，连咒念都快了几分。
&esp;&esp;术成之时，阮女子的脸已经涌入了水面。
&esp;&esp;一张干涸的，棱角分明的，流着血泪的脸，在水中逐渐泡开。
&esp;&esp;泡胀。
&esp;&esp;肿胀的皮囊挤压眼珠。
&esp;&esp;阮女子笑着：“公子游上来了，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