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栗璞玉的父亲看着前面那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子,以及桌子上的金子,面色刹那凝固:“你,你说在外面是做买卖。”
“做的什么买卖?!一年时间,得金百两?竟然有如此的利益!”
栗璞玉的二叔栗一先道:“只是买卖。”
栗跃鳞面色难看道:“如此暴利,买卖……”
“你难道买卖人口?!”
栗一先道:“不是卖人。”
他叹了口气,微微后仰:
“而是……卖鬼!”
人卖鬼
“卖鬼?!”
栗跃鳞面色微滞,世间有各类的买卖,但是却从没有听过有人卖鬼的,心中又是焦急又是疑惑,连忙催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快说来。”
栗一先喝了口茶,略作回忆,这才慢慢讲述起来。
……
那是一个夜路了,我本来在京城的附近做买卖。
我精打细算,总觉得就算是不赚多少,至少攀附了那些大人物,总不至于血本无归的。
可惜啊,我还是赔了。
我太蠢了,太蠢了啊。
皇朝里面的那些大人物,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是下起手来,比起谁都要黑,比起谁都要狠辣的,抽干骨髓,扒光血肉,一点老本儿都没能留下来啊。
赔钱啦,没有脸回老家。
我就只好在外面转悠着,想啊想,看着能不能找到个翻本的法子,可是还是想不到,想着回家吧,但是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老家,心里面又实在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走来走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城外三里道的老槐树下面。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鬼的。
当时它忽然出现。
我壮着胆子问它它是谁。
他说:“我即鬼也!”
然后问我:“卿复谁?”
我当时候穷得要死,但是还是怕死,说人免不了一死,一咬牙道:“我亦鬼也!”
鬼疑惑不已,绕着我走了半晌,道:
“那你要去哪里?”
我回答他说:“我要去宛城大市。”
那鬼大喜道:“我也要去宛城大市!”
我一下就浑身手脚冰凉,知道这大市可能不是一回事,可是话已出口,也没有办法再吞回去。
所以,那鬼跟上我了。
我迫不得已,只好和他一起走。
一只鬼在后面,我浑身的手脚都僵硬了,那鬼倒是轻松自在,道:“这样走太慢了,也太累了,不如我们互相背着彼此,怎么样?”
那鬼瞪着我看,一双眼睛,绿油油的,我不敢拒绝,怕被他看出什么来。
只要咬着牙答应。
那只鬼先是背着我,一口气走了十里地。
然后问道:“卿怎么如此之重,非鬼耶?”
那鬼说着话的时候,眼珠子发绿,嘴角里面伸出獠牙,流出口水来。
我当时心脏都要停跳了,只好强行道:
“我刚死,所以比较重而已,不要多想。”
而后换我背着他,鬼轻飘飘的,所以我能脚步加快,这样彼此互换着背着走足足有三回,我心里面的恐惧稍微少了点,想了想这样时间长了肯定露馅,难免被鬼所食,所以骗他道:
“我才刚死,刚做鬼,做鬼有什么禁忌吗?”
鬼回答道:“唯不喜舌尖血。”
接着往前走的时候,遇到了一条河流,鬼过去的时候,几乎是飘着过去,没有半点声音,我过去的时候声音很大。
那只鬼又开始怀疑我。
这一次他的眼底冒着红色的光,嘴角的口水已经流淌下来了,就连手指头都伸出黑色的指甲,弯钩一样,手指变成了惨绿:
“何以作声,如此之大?!”
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但是他似乎没有察觉。
只好强撑着面皮道:
“我才刚刚死了啊,新死成鬼,不习惯用当鬼的法子过河,勿怪勿怪。”
那鬼上上下下盯着我,没有做声。
我觉得,他不是认不出来,而是把我当成了牲畜坐骑,是打算要到了鬼市上面,才把我卖了,挖开心肝,抽筋拔髓……
他果然没有去常规的大市,而是到了宛城外面的大槐树下面,敲门三下,大喊好几声开门,然后前面出来了路,我一狠心,趁着彼此互换着背着的机会,一下扛起来他。
快速往里面跑,大喊道:“卖鬼,卖鬼!”
那鬼没有想到——
人穷了,鬼都会卖。
那鬼在我的身上大喊,要爬下来的时候,施展了变化之术,变成了一只羊,一下挣脱开,我咬破了舌头,舌尖血喷在他的身上,他就不能够再变化。
可我担心时间长了,他会变回来,所以就把他卖给了一个老道士,那个老道士用一根镶嵌玉石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