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用手机微暗的灯光照明,穿上鞋子的时候,身后一道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向晚?”
林向晚回头,余露眼睛仍闭着,只是习惯性地询问,并没有睡醒,她用气音回应:“我去一下厕所。”
余露绵绵地嗯了声,又睡过去了。
夜里的月亮很亮,慷慨照着每一条通幽小径,扛起了路灯的责任,晚风带了几丝凉意,林向晚穿着单薄的睡衣,一手拢着胳膊看手机,时刻紧盯着屏幕右上方的信号。
又往学校外走远了些,信号条慢慢亮起一小格实心的黑色,林向晚笑着点开微信,一时却不知道该以什么话语作为开场白了。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又删除,苦恼万分。
就在此时,林向晚听到后方几声奇异的动静,像鞭子甩在空气里的破空声,连续两下,而后紧接着是一道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茫茫夜色里回音阵阵。
有人。
她下意识将手机捂在胸前,遮挡住光源,胳膊上起了一圈细密的鸡皮疙瘩,原地站了几秒后才转身。
真的有人,在一栋平房的墙边。
林向晚看到一男一女,男人背对着她,女人则跪在他的身前,她踮着脚不动声色往那处挪了两步,再走近些,借着月光,便看清了女人的脸,是宋老师。
宋心音的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只有短促的类似呜咽的音节冒出,就在林向晚看过来的同时,她也发现了这夜里并不只有他们在外面。
她看着林向晚惊恐地摇头,眼泪一串串往下流。
林向晚紧皱着眉头,心率加速,收紧了胸前的手指,在脑海里一遍遍思忖着该如何应对,直接冲上去让魁梧的男人停手不切实际,也没办法从他们面前跑回学校喊人帮忙。
她往后退,这时候只能按兵不动,不能让男人发现她。
像是在惩罚宋心音不听话的胡乱动作,男人又抬手甩了几个巴掌,一下比一下重,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顺着女人的视线转头。
男人面无表情的面孔上竟缓慢浮现出一道毛骨悚然的邪笑,他看到自己了!
林向晚也看到了他,猛地往后急退了两步,嘴里不确定地喃喃着:“范……”
黑暗中她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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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露睡眠浅,心里总装着学校里的那些事,久而久之,夜里也会醒来个几次。
第一次醒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她迷糊中记得林向晚说自己去了厕所,便没有多想,又睡了。可等第二次再醒的时候,她侧身摸了摸四周,林向晚还是没有回来。
这下困意散了个彻彻底底,余露从床上惊坐起来,愣了两秒,开了
床头灯,又喊了几声,卫生间没有回应。
她穿好鞋子往外走,卫生间门开着,里头空无一人。
夜色正浓,余露不知道林向晚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根据她的睡眠周期依稀判断,应该已经过了至少两个小时了。
她出了门,打开门廊的灯,整个学校里都静悄悄的,却不是安详的静谧,带着不同于以往的瘆人感,直入骨髓。
余露大喊林向晚的名字,一边喊一边查看学校的各个角落。
没过多久,她房间的隔壁房门被打开,从里走出个睡眼惺忪的男人,江叙听清她在喊什么后,快步上前拉住余露,声线里藏不住的疲惫和急躁:“她人呢?”
余露都快急哭了,她已经准备好喊人一起去找了,颤着声音回答:“我不知道……向晚说她要去上厕所,然后就不见了!”
“多久了?”江叙敛了情绪,镇定问。
余露说:“大概两个多小时。”
江叙背过身,狠踢了一脚墙面。
大半夜的瞎跑什么?这么大的人为什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一个人跑到深山老林里就算了,现在又是在闹哪出?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余露也彻底懵了,
人是从她房间里丢的。
没过几秒,江叙回房间拿了外套,临走前把药片随手塞进口袋。
“你去叫人帮着找找。”他对余露说。
男人周身的戾气没有半分掩饰,平静的指令让余露心惊胆颤。
“……”余露点头如捣蒜。
看着江叙沿着水泥路面走远,立马转身去找其他人,她先敲了宋老师的房门,久久没有回应,又去敲下一间。
留在学校住的老师就那么两三个,余露还在犹豫要不要喊陈辞,恰好他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简单说了情况后,也跟着一起找起了人。
林向晚来这之后的活动范围极其有限,几人的思路一致,先找她去过的地方,学校周边确定没有后,才又跟上江叙的步伐,往远处走。
江叙打着手电一边走一边喊,从学校延伸出来的这条路,刚开始还宽阔平坦,再走远点,道路越来越窄,房屋越来越密集。
他不敢想,如果在这里被其他村民掳走,他要怎么才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