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茶几上捞起自己的手机,看到屏幕上弹出的微信,却蓦然一愣——
微信是凌昊岩发来的。
江耀并不知晓凌昊岩为什么会突然深夜相邀。
两人上次自从在淮城把话说开之后,就各自把各自当成了敌对目标,自然不会还有什么往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无论他怎么问,凌昊岩都只说见面再聊。
江耀思来想去,还是在翌日早上先去见了凌昊岩。
凌昊岩给他发来了定位,江耀开车过去才发现他还在江边晨跑,等了一阵,他才跑到江耀车子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就想上车。
江耀看他浑身大汗的样子,挡着他没让他上来,将纸巾盒丢给他。
凌昊岩自然也读出了江耀的嫌弃,大笑:“对不住啊,要是你介意的话,可以来我的车上坐。”
江耀本不想坐他的车,但更不想他把自己的车坐脏了,便下了车,又和凌昊岩走去他的车上坐。
凌昊岩一发动车,金属乐的声
音就自动播放了出来。
他抬手将音乐调低下去,而江耀已经没耐心了:“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竣予的那个案子,现在进展不顺吗?”凌昊岩竟然什么都知道,“找不到戚思淙的证据,很为难吧?”
“你到底在念诚安插了谁当眼线?”江耀对他这一套反感极了,“为了掌握她的一举一动而出卖你的职业道德,这不是深情而是愚蠢。”
“我确实有眼线,不过这个案子是yonda主动告诉我的。”江耀听出了凌昊岩语气中的得意,“之前因为竣予的业绩下滑,两边闹得不是很好看,正好辉熳的产业基金负责人是我以前的同学,她可能是不想再去求大丛总,就想让我帮忙,当中间人帮宁柏霓和负责人约顿饭。”
江耀听到这里就不想再听:“你和她的事,不用特意跑来告诉我。”
他想下车,凌昊岩却直接锁了车门:“失望吗,江律?她想借助辉熳的产业基金干预这个案子,应该是你所不齿的吧?”
讲到这里,江耀的手机响。
他低头看了一眼,意料之中是尤未打来的。
他本想按掉,但最后还是接起。
她睡意朦胧,还有将醒未醒的鼻音,听着有些娇嗔:“你去哪儿了?”
“我出门有点事,等会儿直接去念诚,早餐叫过了,等会儿会送上来的。”
她轻轻“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凌昊岩等着他打完电话,忍不住笑了:“你自荐枕席多久了?是那次从淮城回来之后吗?怎么这么久了,我都还没听过yonda对她的朋友宣布过你们的关系?
“所以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她用来消遣的床伴?还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工具人?”
江耀才不理会他的挑衅,敲了敲车门:“再和我废话下去,你就能够得上非法拘禁了,不要知法犯法了。”
“不用心急吧,江律,我要说的话还没说完呢。”凌昊岩也不和他兜圈子了,“不管你现在和她的关系怎样,你如果离开她,我就同意她的要求,当中间人帮她促成两边的见面。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也不会再帮她的忙了。”
“凌昊岩,你还真有意思。”江耀真是不想再和他多废话了,“她让你帮忙,你来找我谈条件?你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谈?”
“因为和她谈没意思,所以才来找你咯。”凌昊岩对他开诚布公,“我当然也想看一看,你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知道我为什么和她分手吗?”凌昊岩回忆起从前,“其实方玉兰这个案子,和我刚入行的时候接的一个盗窃案很像。那是个法援案,我的当事人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她有轻度弱智,是因为百货公司对特殊人士的关照,才接纳她在那里做事的。”
“但后来公司发现她监守自盗,自己偷了护肤品,于是报警了。因为涉及的金额不算大,我建议退赃获取公司的谅解,百货公司也保证了不会再追究,但一定会将她辞退。”
“可是,我其实知道,那些护肤品不是她偷的,而是公司董事长的小儿子有盗窃癖。所有人都知道原因,但是所有人都不能说出实情,只能把锅扣给一个智力障碍的少女,因为只有她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能为自己声辩。”
江耀怔了怔,不可思议地反问:“你既然明知道,那为什么——”
“因为当时我们律所在争取和那个公司的一个大项目,你觉得我有选择吗?”凌昊岩虽然理直气壮,但还是有些懊悔,“但是,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因此失去她,我应该就不会那么选了。”
“江耀,现在选择权交给你了。”凌昊岩不怀好意地笑看他,“这个盗窃案是她的心结,她那个时候就是因为气我不愿帮助那个女孩,自己一气之下才去自学考了法考,改当律师的。这一次,她不会允许自己输的,因为她在方玉兰身上也看到了这个女孩的影子,她绝不允许这样的悲剧再在她眼前发生一次。”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