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未看得瞠目结舌,江耀却忽觉不对劲,想起什么,赶紧去拨郑踌躇的电话。
郑踌躇没有接电话,他又转而去打瞿英姿的电话。
瞿英姿倒是接了:“喂,江律?”
“英姿,你在哪里?踌躇在你身边吗?”
“……我们都在酒店。江律你有什么事吗?”
“等我回来再说。我回来之前,你帮我看住他,不准他离开酒店一步。”
江耀说完便挂了电话,带着尤未便往酒店赶。
尤未看他神色冷峻,把车开得像要飞起来一样,不由瞪他:“你赶着送我去投胎吗?降点速行吗?我快晕车了。”
江耀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还是把车速减下来了。
看他这个样子,尤未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劝道:“踌躇他一直很有分寸,你不用这么担心,套话的是容思婕的家人,又不是他。”
“容思婕都快去世一年了,她的家人都没想到去套话。我们才刚接触苗若凡没几天,这些聊天记录就被他们拿到手了,还被记者爆出来了,如果说只有容思婕家人单方面参与了,你信吗?”
尤未语塞,只能换着法子劝他:“反正先搞清楚情况再说,你不要激动。”
“我怎么不激动?万一他像你当年一样——”
他正在气头上,一时没留神,话说了一半才自觉失言,生生顿住了,张皇地转头去看尤未。
尤未却神色如常,似乎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扬扬下巴:“专心开车,绿灯了。”
江耀转正头,继续开车,但还是时不时用余光瞟她的表情,但一路上她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担心他的话伤了她,她只是面上不显。
但此刻也不是解释的好时机,他只能暂时收起了他的懊恼,继续开车回酒店。
到了酒店后,他们直奔郑踌躇的房间。
而郑踌躇似乎也早就做好准备了,没等他们按铃,已经为他们开了门:“师父,尤律。”
江耀一瞥便看见瞿英姿也在,便让她出去。
瞿英姿扭捏了一会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让尤未也警觉起来:“这件事,不会连你也有份吧?”
“和英姿没关系,英姿只是帮我去联系了容思婕的家人,其他都是我的主意。”郑踌躇认错倒是认得很快,一点也没有掩饰的意思,“是我让容思婕的家人伪装成卖家,向那些学生去套话的,也是我让他们去找的记者。”
眼看他担心的成真了,江耀赶紧再三确认:“你没有私下接触过那些学生,对吧?全程只有容思婕的家人单方面联系了他们,是不是?!”
郑踌躇也忙解释:“我当然不会干这种蠢事——”
“你以为你现在干的事就很高明吗?”这是当郑踌躇师父以来,江耀头回对他发火,“如果容思婕的家人之后指认是你指使他们去套话的,你以为你就能置身事外吗!你又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利用媒体帮你炒作舆论!”
“我知道,我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去铤而走险,取得证据,我也知道,舆论不该干预司法,但是容思婕的家人,难道就没有这个权利去借舆论审判这些诬陷者吗?”郑踌躇向江耀鞠躬道歉,“对不起,师父,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对。但我并不后悔,因为我答应过苗若凡,我一定会帮她的。”
江耀捏紧了拳头。
但对着郑踌躇,他实在说不出什么重话,最后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看江耀不教训他,郑踌躇心里反而慌了。
他想要去追着江耀道歉,却被尤未拦下了:“没事,我去吧。你俩这几天都给我安分点,别再作妖了。”
尤未找了一阵,在酒店的天台找到了江耀。
天台风盛,吹得他的衬衫如鼓胀的白帆,也吹得他的头发格外凌乱。
“你什么时候养出的坏毛病,心情不好就往天台上乱蹿?”尤未走到他身旁,环视了天台一圈,“这儿的视野没有辉尔曼的开阔,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在天台待着吹风,不如回栖城去辉尔曼蹿。”
江耀的声音闷闷的:“那还是别了,上一次辉尔曼的天台,就要血亏二十多万,这福气我消受不起了,就蹿这个免费的算了。”
尤未看他还肯搭理她,不禁笑了:“你要是答应我,不要再生踌躇的气了,我给你办一个辉熳天台的终生,你想蹿多少次,我都免费让你蹿。”
“我其实也不是气他。归根结底,他其实并没做错什么。”江耀嗟叹,“我知道,他只是想为容思婕和苗若凡讨个公道,而我却只为他有没有遵守取证程序而提心吊胆。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很可笑,作恶者不被法律所惩戒,反而是那些追求正义的人,处处要受程序的掣肘。”
“情与理,程序正义与实体正义,本来就难两全。所以我们也需要和小朋友们一起成长,继续学习怎么找到双全法。”尤未挠挠他的下巴,逗他,“你就当踌躇又让你成长了一次吧。”
江耀别开头,避开她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