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兴趣。”尤未直接挑明态度,“你不要吃着碗里的,还念着锅里的好。就算是废铜也能变废为宝,只看你自己愿不愿意花心思。想一点心思都不花,就白得一个接班人帮你擦屁股,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她的拒绝也在丛聿辉的意料中。
他不恼反笑:“你一直都这样为你弟弟着想,可你袁阿姨从没记过你半点好……”
“他不是我弟弟,我也没有姓袁的阿姨。”尤未态度分明,“他们爱怎么想我就怎么想,我也不是在为他们说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那我也实话实说,我不认为他有这个能力接我的班。”
丛聿辉狡猾地又把话题拉了回来,笑着对尤未讲:“我有好些老朋友,和我的处境也差不多。就说那个老姚,你应该记得吧,也是生了一儿一女,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女儿也不愿回家接班。他女婿倒是能干得很,帮他把位置顶上了,让他现在是无忧无虑一身轻松,每天就是喝茶打牌遛狗,活得和神仙一样。”
江耀闻言一怔,有点诧异,心想丛聿辉这话难不成是在点他?
尤未却半点念想都不给丛聿辉留:“那你再去和袁若萍生个女儿,你再等个二十来年,就能等到你的好女婿来帮
你了。”
丛聿辉不肯放弃:“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干嘛不找近的,非要去盯着那个远的?”
“因为近的不是你能惦记的,”尤未瞥了一眼江耀,“近的只能我惦记。”
江耀望着她的眼神,心里微微一颤,又变得软乎乎的。
他忽然觉得,他还怪喜欢她这句话的。
丛聿辉碰了钉子,也不敢再讲他心里其他的打算,老实闭上了嘴。
幸好司机是个八面玲珑的,看车里气氛不对,提速将车开快了些,没多久就把他们送到了丛家。
丛聿辉说的其实也没错,袁若萍还在把尤未当眼中钉,这次明明在家里,却推说身体不适,不愿下楼来和他们一起吃饭,而只让丛千斐出面招待他们。
尤未和江耀将近已有一年没和丛千斐见面,但丛千斐的状态,看上去并没有比去年被案子缠身时好很多。
他有些畏畏缩缩的,一看到丛聿辉进来了,就像只鹌鹑一样赶紧把头低下去,低声叫他:“爸。”
他继而看向丛聿辉身后的尤未,先是极小声地和她打了个招呼,继而又看见了尤未身后的江耀,有些吃惊:“江律师……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丛聿辉一见他这不大方的样子就来气,又听说袁若萍不肯出来更来气:“你和你妈是想怎样?好不容易你姐姐过来吃饭,你妈不肯出来,你又这副好死不死的模样,是想摆脸色给谁看?”
被丛聿辉训斥的丛千斐惊惶地抬起头来,赶紧道歉:“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丛聿辉指着楼上,“赶紧上楼去把你妈给我叫下来!”
丛千斐不敢违逆,为难地看了眼楼上,面露惧色。
尤未实在不想看这出了,拦住了丛千斐:“算了,别去叫了。我们要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谁胃口都不会好。”
丛聿辉想了想也是,打消了把袁若萍叫下来的念头,让丛千斐和厨房说一声,可以开饭了。
江耀之前已经领略过欧阳蕖的豪宅,可是和丛家相比,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光是他们坐着的那张奢石餐桌,可能就能抵他一年的工资。
巨大的餐桌虽然奢美华丽,但却分隔开了他们之间彼此的距离,平添出了一种疏离感。
丛千斐被丛聿辉特意安排在尤未身旁,原意是想让丛千斐照顾好尤未。
可不管丛千斐怎样给尤未端茶倒水、夹菜盛汤,却总能让丛聿辉挑出错处,毫不留情地指责丛千斐。
丛千斐被丛聿辉越说越委屈,终于忍不住哭了。
“你哭什么!”丛聿辉更生气了,“长这么大了,连接待人的礼数都不会,说你几句你还委屈上了?”
丛千斐哭得更厉害了。
江耀本想劝几句,却被尤未以眼神制止。
丛聿辉也受不了丛千斐的哭哭啼啼了:“你要哭就滚到边上去哭,别站在这里让人倒胃口!”
丛聿辉的态度让丛千斐感到压抑,边哭边向丛聿辉道歉:“对不起,爸,我先回房间了,你们慢吃。”
丛千斐前脚刚走,尤未就向江耀使了一个颜色。
江耀心领神会,立即起身,对丛聿辉说:“丛总,我上去看看他。”
“你别管他!”丛聿辉不爽,“就是他妈平常太惯他了,什么都学不会!”
“没事,我先去看看他,你们先吃。”
江耀抓住了这个时机,在餐桌上拿了碟点心后,走上了楼,循着丛千斐的哭声,来到了他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丛千斐边哭边问:“谁?”
江耀回答:“我,江耀。”
丛千斐反应了一下,让他进来了。
江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