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起了风。
林汨迷迷糊糊醒过来,依稀感觉到腿上冰凉凉的。
一睁眼就见男生半跪在床上,正低着头在她身上涂抹什么东西。
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何修允抬头看她一眼,笑笑:“我动作已经很轻了,没想到姐姐还是醒了?是痛的吗?”
说罢,又在指尖挤了一截软膏,往她通红的膝盖抹去。
那一片破了皮,是被何修允牵着,在屋里爬了叁圈造成的。可休息了一会儿,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
林汨于是摇了摇头。
不知是几点,总归外面安静的出奇,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小虫子的鸣叫,诡异的和谐。
她看着何修允把药膏收起,又拿出另一种圆罐的药,膏体油滑。何修允指腹在上揉了几圈,等沾满淡黄色的药,他把手伸到林汨的大腿外侧。
那是之前用鞭子甩出来的。
“姐姐身上好容易留下痕迹啊。”何修允把几道红色的鞭痕都给用药涂上,起身抽了张纸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
林汨没搭理他,自顾自缩到床边,把被子盖上打算继续睡觉。可刚闭上眼,身后一陷,腰间圈过来一只胳膊,把她给抱了回去。
等她做出挣扎的举动时,何修允才问:“是生气了吗?”
林汨也不能说是,她一言不发。
身后的男生叹了口气,“好吧,那以后还是我来演狗吧。姐姐别生气,我会心疼的。”
“……”
其实,她只是有些不明白,他们这些人骨子里难道天生就带贱吗?强迫性地实现目的,最后又反过来开始道歉。
或许是她运气不好。
天生就有招引不正常人的磁场。
符聂杭,何修允……她闭了闭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许久都没能睡着。
说实话,她隐隐感觉不安,在挂断与符聂杭的通话之后,或者更早,早到前几天彻底跟符聂杭撕破脸的时候,这种感觉便一直在心头萦绕。
第二天清晨的电话铃声打破宁静,彻底落实了这份不安。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语气焦急,询问林永坤私自离院情况。
林汨呆滞一秒,旋即立刻想到了符聂杭。
挂断后,她冒出一个更不好的念头,迅速给邢阿姨又打了个电话,可没人接,林汨心里的不安因子瞬间滋长四处蔓延,何修允不明所以,但看她情绪不对,还是应她的要求,开车带她到邢夏和柳提叶的住处。
早上七点,楼道里的两人对着那扇门又敲又拍地扰了许久,屋内却没有丝毫应答。
最后倒是把隔壁的女士给吵醒,没好气地说这家人昨晚出去了,再敲这门也不会开的!之后哼了一声,砰一下关上门。
先前即将找到柳提叶的兴奋的激动这下全被莫名的恐慌代替。
林汨胸口闷堵,每喘一口气就像有刀子在划。
何修允第一次见她这幅模样,笑眯眯地安慰道:“别担心,可能,她们出去买菜了?”
买菜?
林汨不这么想,哪有半夜出去买菜到早上都不回来的?而且,林永坤私自离院又是怎么回事?她不认为这两件事没有丝毫关系。
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
弯曲的脊背顺着门往下滑,林汨将脸埋在双膝之间,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
另一边,符聂杭从酒店出来,打车去了东街街尾的地下台球室,好久没跟那群狐朋狗友在一块混,这次开的场更大。
说是台球室,但都不是奔着打球来的。
未成年的、成年的都有,街头混混全堆在里边,稀散几张台球桌的正中间加高的圆台上,男男女女扭着身体跳舞,还有几个正往台下洒酒,整个乌烟瘴气。
符聂杭一进来,就看见涌过来一群人。
有几个是以前常在一块玩儿的叫不上名字的兄弟,还有几个身上穿着几块少得可怜的布料的女人,胸衣、内裤里都塞着满满的钞票。
还没等人贴上来,一只手就挡过来,带着墨镜的男人把那群人给赶走,带着符聂杭到了里边的一间包厢。
门一关,隔绝外面疯狂的哄闹。
“得赚不少吧?”他四下扫了一圈,听到隔壁传来的暧昧呻吟,不由笑出声。
他记得当初把这里给出去的时候,还没有供人睡觉的地方呢。
符聂杭抽出根烟,旁边的人见状主动给点上,嘿嘿笑了两声,“少是不少,但也算不上多。这不得多亏了你,兄弟们才有了个正经赚钱的路。”
“正经?”符聂杭嗤笑出声,“这地方老老实实当个台球馆赚得也不少,你们这么来,指不定哪天就被端了。”
“那不是还有你嘛!”墨镜男人拍拍他的肩膀,“当初我跟二杨他们几个辍学没地方去,不就是你把这地给我们了吗?就送佛送到西,再罩罩呗。”
罩个屁。
但符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