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礼勃然大怒。
明明是隆冬暴雪时分,贺松背已经湿透了,周崇礼站在落地窗边,五分钟前,听说出事的戚今寒给他打了电话,两个人根本没有好好说几句,就大吵起来。
他老板应该是简单冲了个澡,头发湿着还没干,有几滴水顺着发梢滴下来,然后又被他烦躁的单手往上捋。
换了一件休闲服,但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休闲,背部崩得笔直,甚至能隐约看出迸发出的背肌线条,预示着他正在极力忍受即将喷薄欲出的怒火。
戚今寒和他大吵:“你凭什么说要带走我妹妹!”
周崇礼声音冰得掉渣:“你现在自己都管不过来,还能照顾好她?戚今寒,当初是你说你会也有能力看好她的,现在?你根本就没办法做好。”
戚今寒磨牙:“我马上就会回国,用不着你操心。”
周崇礼冷笑:“你从小就想什么都要,最后什么都做不好,这么多年来你有反省过吗。”
戚今寒骂他:“那也比你这个冷血王八蛋好!”
“戚今寒。”他点名道姓,几近强硬的态度:“你不妨认清现实,现在是我,你口中这个冷血王八蛋在陪在她身边。”
贺松默默听着,戚今寒脾气大,有天性使然,有戚家家世打底,也有周崇礼惯的,从小戚今寒想要什么,周崇礼有求必应,虽说戚今寒本身不缺钱,但她以前手上还有一张周崇礼的黑卡,供她花天酒地,奢靡无度。
心情不顺了或者高兴了,全世界到处飞,去摩洛哥购物爆单刷卡,阿拉斯加赌场随便就输掉大几百万,香港拍卖所一掷千金胡乱买东西,连她和席城都是在国外赛车时认识的。
自从他入职以来,没少接触戚今寒,因为周崇礼在物质方面从不亏待她,各种过节或者生日送的礼物都是贺松帮忙操办,周崇礼那么忙,也会空出行程和戚今寒吃饭,周老板洁身自好,周围没有别的女人,贺松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把戚今寒当做未来周太太对待。
周崇礼纵容戚今寒的坏脾气,他情绪稳定,戚今寒和他吵架,他从来不会加深矛盾。
哪怕戚今寒在订婚前夕,不顾周家和戚家,还有来往宾客的脸面,任性妄为提出取消订婚宴,转头和席城私奔,贺松也觉得她只是在闹一闹,因为他觉得,全世界除了他老板,还有谁能受得了戚今寒的奢侈和任性,他觉得戚今寒也应该识趣明白。
今时今日,周崇礼却总是因为戚月亮的事情,而表现出不容置疑的态度。
吵完之后也没个结论,周崇礼挂了电话,转过身来。
贺松下意识挺直了背。
“找到了吗?”
周崇礼面容冷峻,压迫感逼人。
贺松回答:“抓到了,我让叶盛他们几个在看着,是戚家下人的儿子。”
“这事和戚家有关系?”
“暂时还没问出来。”
“他手上的东西呢?”
“已经让技术部在处理了。”
周崇礼把手机随意扔在沙发上,金丝眼镜下眸光看不真切,明明问了两句话,又转过来,声音冷漠:“是个男的。”
贺松只是迟疑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抿了抿嘴:“是。”
暖气好像失效,空气冷了下来。
宋皎这时候从主卧出来,轻手轻脚关上门,周崇礼抬眼去看她,等待她的回话。
“初步检查身体没有明显的损伤,下体没有受到侵害,背部有轻微撞击,几块淤青,并不严重,戚月亮小姐身体很虚,之前底子虽然养好了七七八八,但还是受了寒气,她现在体温是391c,我给她打了退烧针,也喂了药,接下来要看她进一步状态如何。”
周崇礼声音无起伏:“她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仅有青紫的掐痕,还有明显的齿痕,而且伤痕新旧程度不一。
宋皎如实回答:“是皮外伤,涂药就会好,&esp;但……我分辨不出来是他人所为还是什么。”
其实宋皎心中是偏向是戚月亮自己干的,单看齿痕的位置和方向,不像是别人咬出来的印子,但如果不是别人咬的,印子未免太深了一点。
周崇礼缄默几秒,颔首:“辛苦。”
贺松很有眼色,送宋皎出门后给了张房卡,道:“宋医生,戚月亮小姐的身体还需要你多照顾,可能随时需要传唤,我在隔壁酒店给你开了间房,你好好休息,随时等电话。”
宋皎答应。
卧室里温度适宜,开了暖气,周崇礼坐在床边,戚月亮陷在柔软的被褥里,皱着眉闭着眼,唇色发白,脸上因为高烧泛着红。
她身上的睡衣是周崇礼换的,头发也被吹得干燥蓬松,整个人捂得严实,周崇礼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几乎灼烧。
助听器已经重新戴好。
戚月亮好像被他冰凉的手指激得一哆嗦,似乎很痛苦,费着力挣扎着想睁开眼,周崇礼低头看她眸中迷茫,眼睫沾了湿气,抖动很快,他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