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候,意识会变得无比清醒。
徐宴湛的记忆开始像走马灯,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先是记起了孩童时候,他跟几个三四岁的男孩在后花园捉螳螂,有一个男孩把螳螂在指尖摩擦死,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螳螂的身体涂有一种含有酸性成分的液体,这种液体在受到刺激时会释放出来。
他想起自己的十五岁,十六岁,十七岁,还有十八岁。
他无数次在睡前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会恢复记忆,是以什么样的状态恢复记忆,是有一天在街道上走着走着,突然就想起来一切,还是会像医生说的,受到重大刺激,激发起身体的本能。
在跳楼的那十几秒里,在人老死的病床上,亦或者是在呼吸停止的前一分钟
他幻想过无数种可能,平静的,亦或者是痛苦的。
他看到十八岁的阿楠,比现在还美。他嗅到阿楠发丝上茉莉花香的味道,他吻过阿楠的唇,牵过她的手,凝视过她清澈明媚的眼睛,抚摸过她曼妙的身体。
“我可以帮你种地,三十。”
“爬蚱啊?那个很好吃啊!”
“叫我阿楠就好了。”
“你也可以叫我阿湛。”
她嘴角扬起一抹羞涩的笑意,“阿湛。”
“阿湛,孙姨会没事的。”
“阿湛,我来给你送鸡蛋了。”
“阿湛,要赶紧回家给孙姨做饭嘞。”
“阿湛,你晕车没事吧?”
阿楠笑得眼睛弯弯的,“阿湛,这是我刚摘得羊肚菌,送给你。”
他把阿楠猛地抱起来,她搂着她的脖子:“阿湛,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想起来阿楠把他送给她的饼干卖给别人,她每天去别人家里洗衣服,那天他站在门口等她回来。
月色朦胧了她的脸,阿楠清脆的声音响起:“阿湛,你怎么在门口站着?
徐宴湛把手拿出来,想不到怎么解释这偶遇,他也不愿意再想了:“等你。”
她拉着他的衣袖:“阿湛,我们是朋友,不用钱的。”
她的眼睛盈盈闪动,“阿湛,过几天是中元节,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徐宴湛看着她的脸,心想:没人会拒绝她的,她太美好了。
“阿湛,你有两个酒窝嘞。”,她伸手戳戳他的脸颊,“阿湛,你笑起来咋这么好看嘞。”
“阿湛,别怕,这种蛇是花蛇,无毒的。”
“阿湛,咬到你了吗?是不是很痛?”
“阿湛,萤火虫是不是很美?”
“阿湛,明年我们也一起过中元节吧。”
他躺在地上,萤火虫飞在她四周,爱意如同疯涨的藤蔓缠住他,遍布全身,无处可逃。
他想:他要喜欢阿楠一辈子,只喜欢她。
“阿湛,你怕鬼吗?今天你睡在我旁边,行不行嘞?”
“阿湛,谢谢你。”
“阿湛,你对我很好嘞。”
“阿湛,你是不是喜欢我?”
“阿湛,田翠娥那种人我们还是离远点”
阿湛&esp;,昨天的事情,我不知道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她现在怎么样了?”
“阿湛,你是不是发烧了?”
“阿湛,别我的衣服”
“阿湛,去床上去床上好不好”
“阿湛,你昨天为什么要去山上?”
她整张小脸抬得老高:阿湛,我昨天听孙姨说,你是因为我送你的东西不小心被野猫给偷吃了,明明不是很珍贵的东西你为什么”&esp;她提口气:“你是不是”
他说:“阿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他想起来了,他不会游泳,阿楠拼尽全力把他拖到水面,他为了获得浮力一次次将她无情的按进水里,她没有怪自己,沉进水里,拉着他离开旋涡。
“阿湛,我终于把你救上来了”
“阿湛,这个姿势太羞耻了。”
“阿湛,我很会养家禽的,但时候一定会卖很多很多钱。”
“我相信你,宝宝。”
“阿湛,过几天村里会有皮影戏,要不要一起去看?”
“阿湛,等很久了吗?”
“阿湛,快放开那只羊-”
阿楠后背使不_上力坐不起来,不想让他自责,她开口:“阿湛,你帮我看看还能不能把羊追回来,我的头好晕,我在这儿歇会等你。”
“阿湛,下雪了!”
他语气无比认真:&esp;阿楠,明年一你可以不可以跟我去京都,还有爷爷奶奶。”
“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阿楠眼底里散发出沉静到热烈的美,“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巨大的惊喜在心里炸开,&esp;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她答应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五彩斑斓。
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