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着栏杆,明艳艳的红唇不点自朱,悠悠扑闪的长睫衬得她眸里灿若星辰,好像昨天那个浑浑噩噩、失意神伤的海后殿下早已消失不见,此刻的她眉眼弯弯,粲然一笑的样子,明媚如五月里正盛开着的蔷薇花。
顾南正在大厅里给新来的服务生分配着工作,苏晚桐坐在吧台最里面的位置上支着胳膊,好像在冥思苦想着什么,两个人见童依从楼上下来的那一刻,无一例外地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
“让你别喝那么多你不听,头疼不疼?胃难不难受?”苏晚桐把一杯温水塞到了童依手里,虽然嘴里嘟囔着她不听劝,可语气里却半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
“难受倒是不难受,”童依认真地摸了摸肚皮,声音里带着一丝调皮,“但有点饿是真的。”
“还知道饿啊?”看着她尚有心情同自己玩笑,苏晚桐心底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抬手心疼地捏了捏童依的脸颊,“就你昨天那样,我还以为你有情饮水饱,不食人间烟火了呢!”
顾南喊了小璇来接手培训新人的工作,也凑到了童依身边:“童姐想吃点什么啊,我现在让人去买?”
看着眼前神清气爽、没有半分潦倒的童依,顾南和苏晚桐都放下心来。她这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这样,明显就是已经走了出来,早就把上一段感情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不用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儿。”童依摆了摆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顺便蹭一顿他亲手做的晚饭。”
苏晚桐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声音里也带了一丝迟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童依拿出气垫补了个口红,她今天选了一只格外温柔的豆沙色,看起来简直温婉可人,让顾南都有些不敢认。
他只觉得太阳像是打东边落下一样,明明童依现在的心情极佳,可落在顾南眼里,却带着一抹难以名状的危险,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行吧,也不瞒着你们,”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啪的一声合上气垫,这才有空抬眼同他们解释,“我现在要去——哄男人。”
“啧,是该好好哄哄了,”顾南点了点头,“不然,童姐的鱼塘怕是全都要荒芜了。”
“喂,”童依敲了敲顾南的脑袋,“谁说我要哄他们了?”
苏晚桐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她抬起眸,看着满脸精神的童依,心底有个名字呼之欲出,可她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见童依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要哄的,当然是许柯啊。”
“怎么着,这次想明白了?”苏晚桐的眼神有些微妙,即便童依还没有回答,但她的心底却早已有了答案。
“嗯。”童依垂着眸,逆着灯光,顾南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自然无法猜测她现在的喜怒,所以只能向苏晚桐投去疑惑的目光。
他轻轻扯着苏晚桐的衣角,脑袋也往她那边偏了几分,声音格外小心:“晚桐姐,童姐她……到底想明白什么了啊?”
可再小的声音,也依旧被童依听了个清清楚楚,但这一次,她到没有嫌弃顾南熊熊燃烧着的八卦之魂,一反常态那般主动接过去了话茬:“想明白了我有多喜欢他,有多想和他有一个结果。”
“就算青春一定会有遗憾,我也不想我的遗憾与他有关。”
她扬着眉,又恢复了从前那般张扬明艳,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独属于她的嚣张和肆意,让顾南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毕竟,他也是昨天亲眼见证了童依那样失落彷徨借酒浇愁的模样,这才一天过去,她却能这样快速地调整好心神,这让他不禁在心底默默给童依竖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连桀骜不驯如陆川也要避其锋芒的童姐。
“好姐姐,”苏晚桐大手一挥,重重地拍了拍童依的肩膀,“有魄力!”
她是真的高兴,这些天童依的变化苏晚桐都看在眼里,准确说,从五年前童依决定要把许柯搞到手的时候开始,她这个旁观者就已经把事情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段时间以来,她都快要忘记自己小心翼翼地试探和提醒过童依多少次,但童依这样后知后觉的性子,直到现在才终于肯承认。
“反正,”童依垂着眸,“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的结果了。”
是啊,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两个人一别两宽,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山水永不再相逢。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能试试另一个结局?
不长记性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童依赶到律所也只看见了紧锁着的大门和漆黑的办公室,这样的出师不利让她有些泄气,眼里那抹明媚也跟着黯淡。
童依低着脑袋,慢吞吞地走下律所的台阶,灯火阑珊之中,她孤零零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她抿了抿唇,不甘心一样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门。
这个时间,恰好是饭后茶余、散步消食的时间,街道上的人大都成群,年轻的夫妻推着婴儿车走童依面前走过,里面咿呀学语的小宝宝好奇地探出一个脑袋,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