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尘见状,在门窗上落了隔音咒,又取出一碟点心给容昭吃。
“不必理会。”他安抚道,“你不做逾矩之事,天道就只能干瞪眼。”
……
房屋开始隐隐震颤。
容昭挑了一块奶黄点心,抬头望了一眼微震的房顶,边吃边评价道:“小心眼。”
“嗯。”明尘支着下巴,专注地看着他吃,似乎在看什么极为有趣的事,“要喝茶吗?”
“要。”
明尘又去倒茶。
容昭捧着茶盏喝了一口,尤惦记着杀天道的事,不知瞎琢磨了些什么,须臾,道:“方九鹤教我的东西,我都已经会了。”
“嗯?”
“那我什么时候能证道杀戮?”
“证道需要一个契机。”
“什么样的契机?”容昭推测,“要杀很多人吗?可本尊者已经杀过很多人了。”
明尘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下眸子,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点心:“杀戮道并非单纯的滥杀。自然,寻仇也不算在内。”
容昭:“?”
容昭没听懂。
明尘也觉得有些奇怪:方九鹤什么都教了,却独独没有教容昭领悟杀戮道的内核。难道是时机还不成熟?
“想一想方九鹤。”他暂且放下疑惑,循循善诱道,“你觉得他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九鹤也这么问过我。”容昭思忖,然后重复了一遍当时的回答,“他就是病歪歪的,不太经打。嗯,还喜欢吃甜的。”
明尘:“……”
看来方九鹤已经碰过壁了。
“是勇敢无畏,将生死置之度外;是以杀止杀,恨不能荡尽天下不平事。”明尘提醒。
容昭皱眉思索片刻。
“你说的是方九鹤?”他不太确定道,“不是别人?”
明尘:“…… ……”
明尘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教了。
“没关系,”见明尘一直没有说话,容昭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你不是杀戮道,不会教很正常。”
“我是不修杀戮道,但并非……”明尘有点头疼,“那方九鹤当时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让我回去再把书看一百遍。”
“……”
-
天雷在仙府上空盘旋了整整一日,轰隆轰隆个没完。
众人不堪其扰,暂时搬到了明尘的屋里。
因为除了明尘身边的隔音咒,其他地方的咒无一例外都会遭雷劈。
“哼,欺软怕硬!”山殷随手拿了一块奶黄点心,愤愤地咬了一口,突然间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那目光,幽怨得像鬼。
山殷微微打了个寒噤,以为自己说天道的坏话被记恨了,刚要去找明尘救命,一抬头发现是容昭。
山殷:“?”
时望秋好心地传音提醒道:“你拿错点心了,那碟是容昭的。”
山殷:“!”
山殷知错就改,赶紧在自己的点心碟里挑出两块,又放回到容昭的碟子里:“对不起。”
容昭把点心碟子往自己跟前拨了拨,然后看了明尘一眼。
明尘意会,传音道:“山殷不是故意的。既然点心已经还回来了,你就给他倒杯茶,说‘不要紧’。”
容昭觉得很有道理,依葫芦画瓢照做。
山殷见容昭没有再和自己计较,大为感动,于是又拨给他两块点心,还和他分享一本前几日书肆刚刚到货的奇闻志。
容昭顿时来了兴趣,一边翻阅一边贴过去和山殷嘀咕嘀咕。
后来又嫌明尘和时望秋说话太吵,两人很快就去里屋玩了。
明尘收回目光,转向时望秋,继续道:“你说当年沈微明去污秽之地前,曾给你寄过一只纸鸢?”
“对。那纸鸢里用阵法隐藏了一张污秽之地的局部地图,上面标记了几个位置。后来我在某个标记点的附近,找到了沈微明的残魂。”时望秋回忆,“那只纸鸢上还留了几行字,说……当我收到这只纸鸢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如我……所愿,还我自由。”
过往的恩怨纠缠忽然尽数成空,化作烟尘,空得只剩一颗麻木跳动的心脏。
时望秋顿了顿,低头啜饮了一口茶,硬生生将哽咽吞下,缓了缓,接着平静道:“那一瞬间,我觉得所有爱恨都空了。等回过神来,就已证道无情,重新成了仙君。”
明尘没有打断他的回忆,只是给他添了点茶。
“……多谢上仙。”时望秋垂眸,捧着茶盏摩挲片刻,逐渐恢复如常,微微叹了口气,“当时我和沈微明闹得很僵,并不清楚他在做什么。直到前两日,方九鹤说曲复可能在污秽之地里有所经营,桃煜也说要利用山殷将上仙引去污秽之地,我才想到了那只奇怪的纸鸢。”
“你还留着那只纸鸢吗?”
“遗失了,”时望秋笑了笑,轻声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