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里称之为:鬼压床,鬼上身。
当季晚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再次在身体中被拉拽挤压时,她再想醒过来已经晚了。
争夺身体的拉锯战中,她连手指都动弹不了一下,只能隐约听到一个声音恍恍惚惚在耳边响起。
“要快点离开这里了。”
“有那个小孩在,我恐怕这辈子都不能重新拥有身体。”
“……等我的灵魂和这具身体彻底融为一体,那小丫头再厉害也拿我没办法了。”
季晚拼命想要控制身体,但她在昏沉间只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碎碎念,以及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活动。
被另一个存在操控着活动。
这个认知终于让她所有的意识都为之一震,仅剩的明晰思绪终于让她意识到自己并非是遇到鬼了,而是又一次被上辈子那个存在占据了身体。
但季晚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上辈子那么倔强的挣扎决心。
就连那些浓郁的恨和能够豁出性命同归于尽的想法都逐渐变得淡薄起来。
好像……就这么将身体让给对方也没有关系。
无论是她还是自己,顶着这具身体那诡异的气运影响力,都改变不了上辈子既定的结局。
自己积攒了几十年一辈子的恨意全都在窥见真相的那一刻尽数落空,这个灵魂除了占据了自己的身体以外,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死亡方式……难道不正是当代年轻人所追求的“无痛死亡”吗?
不仅能无痛死亡,还能看着占据自己身体的这个灵魂,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里和糟心的生活做斗争,看她一次次白费力气地救人,看她受自己受过的委屈,看她咬牙努力生活每一天……
季晚突然想到上辈子这个灵魂的那一生。
不停的救人,不停的对那些人好,然后不停收到各种各样的死亡通知。
一辈子都在严酷的末日和狡诈的人心算计里活着。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这个占据自己身体的灵魂还有点惨是怎么回事?
季晚也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间乱七八糟的想了些什么。
她只是突然失去了一些活下去的动力,在短短两天时间里就遭受了各种真相的轰炸,虽然平时看起来还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只有她自己内心清楚,自己其实已经很累很累了。
心里和精神上的疲惫远比身体上的疲惫更容易压垮一个人的心智。
季晚慢慢找回上辈子的感觉,总算摸索到通过双眼共享这个灵魂的视角,看着她忙忙碌碌收拾东西准备逃跑。
视角里,这个人看向最多的方向是云棉那里。
季晚甚至还听到她诧异地嘀咕了一声:“什么啊……怎么功德加身的人还能和魔族崽子头挨着头睡觉的?”
如果不是这个人可能还不太融入这个社会,季晚都觉得她能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毕竟对方那一瞬间的心理波动真的很大。
自己这具身体将所有物资都装到玉坠空间里后,就动作轻盈如猫一般,悄无声息的往人群外走。
借着月色,季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距离同学朋友们越来越……嗯??
怎么停下了?
“猫猫,你要带姐姐去哪里呀?”背后突兀响起小朋友软糯的声音。
“季晚”身体一僵,像是石化一样维持着一个姿势,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僵硬地一帧帧扭头回身。
“棉、棉棉……”她努力学着这具身体的神态,尽可能自然地笑着回答:“什么猫猫?我只是想走远一点,去上个厕所……”
云棉就站在距离她不足两米的地方,闻言仰头好奇地打量她,就在她以为自己伪装的还算到位时,小朋友伸手指着她身后,软声揭穿:“可是猫猫,你的尾巴都炸毛毛了~”
魅舞灵魂形态的尾巴猛然僵在半空。
她试图把尾巴蜷缩着藏起来,倔强的继续为自己寻找一条生路。
结果没等她动作,小朋友又把手放到头上,揪起头发晃了晃,好心提醒她:“猫猫,你的耳朵尖尖也立起来啦~”
魅舞:“!!”
云棉新奇地凑近了一点,好奇问她:“猫猫,要带着姐姐去哪里呀?可以带我和妈妈还有小浩一起去吗?我可以摸摸你吗?你吃小鱼干吗?我可以帮你捉好多好多小鱼仔哟~”
小朋友每靠近一步,魅舞就僵着耳朵尾巴高度紧张地倒退两三步,恨不得和云棉此生不相见。
发现自己距离猫猫越来越远,云棉提醒对方:“你不要再退啦,再退的话,你脖子上的线就又要绷紧了喔。”
刚才让魅舞停下来的,就是脖子上突兀缠绕的一圈丝线。
她看不到,但能够感知到那一瞬间濒临死亡的悚然,猫的直觉可比人类强多了。
更何况她还是魅魔一族的少主。
系统飞在半空,看着一崽一猫僵持住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