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头顶破了的屋顶外倾泻进来的月光中,好多双眼睛齐齐看向唯一没有说话的张宇。
像是无形的压力。
张宇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可能一个人没骨气地逃跑吧。”
他看向云锦星,这次语气诚恳了很多,带着点为难:“您能说说当年您遇到了什么吗?这样的话……我们可能能够尽快想办法救出另一个同伴。”
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莽莽撞撞地一头冲出去救人吧?
在三人共同决定回去救人的时候,云锦星冷漠的目光中总算闪过一抹笑意,她轻轻点头:“可以。”
即使当年所经历的一切对于自己而言都是一场永远不会褪色的梦魇,但如果说出来能够更好帮到另外一个女孩的话,她愿意亲手撕破那层肮脏的记忆。
“妈妈……”只有云棉有点不安地用力抱紧她。
小朋友什么都不懂,但她能够察觉到妈妈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妈妈在害怕,云棉能做的只有更用力地抱紧她。
当初的云锦星也只是一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应届生。
她是个孤儿,但幸好一路成长中都会遇到一些能为她伸出援手的好人,从小到大所有的生活费大多来自于好心人的捐助。
因此还没有毕业,云锦星就已经决定好会先去做一段时间的支教,为此她还特意考取了教师资格证。
但她的人生也因为这次支教戛然而止。
在得知她要来这里支教的时候,美术学院的朋友就联系上了她,说他们最近也想出来到处走走,到山村里看看所谓的风土人情。
朋友两人是一对处于暧昧期的情侣。
三人结伴而行,来到这附近的城镇上时,云锦星发现四周的环境越来越偏僻,心里已经有了许多忧虑,打算找学校里的老师问问还有没有别的同学是到这边来支教的,她就可以稍微等一等,和对方一起走。
但云锦星还没有等到老师的回复,和她一起来的那两人就不耐烦等下去了,其中的男生更是说她是不是想得太多,有被害妄想症。
女生也一直劝,最后三人闹得不愉快时,不得不找了个折中的办法,再往目的地走一段,然后找人问问路,顺便打探一下支教的地方的风土人情怎么样。
云锦星已经很小心很警惕了,可事实上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她们遇到了何家村唯一的高中生何家鹏。
何家鹏告诉他们,说距离支教的那个地方还有点远,但天黑了,镇子上也没有什么安全的旅馆,所以邀请他们去村里住一晚再走。
云锦星不太愿意,可两个同伴本来就没有什么警惕心,又被何家鹏高中生的身份迷惑……
殊不知何家鹏就是何家村在外面的一条“暗线”。
何家鹏带着三人回到何家村,三人受到了村里人热情的欢迎。
村里人为他们安排了住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云锦星住进了何永弘家,那时候他们家里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小的何家荣才两岁,穿着开裆裤在院子里跌跌撞撞地学走路,大的何芳也才三四岁,一家人看起来是整个村子里最“安全”的家庭。
所以云锦星斟酌着住进了他们家,并决定在第二天一早就尽快离开。
由于上山的路太难走,他们的行礼都还寄存在山下的小镇,打算第二天找到支教点后再回去拿。
可云锦星再也没能下山。
那一晚,她喝的水里面有迷药,这种在平常生活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轻而易举将她所有的防备都夺走。
第二天醒过来后,她浑身都是痕迹,她知道自己在昏迷中一定被人侵害了。
求救短信发不出去,报警电话打不出去,这座大山深处实在是太穷太穷了,连个通信基站都没有,又或者有人特意将这里的信号全部屏蔽了。
自行求救失败,她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在另外两人找过来的时候,冷静地提出离开。
她要下山,无论带不带上行礼,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快离开这里。
离开这家人,这个村子,这个由一座座大山包围着的地方。
但另外两个人不满意,他们辛辛苦苦爬了半天山才上来,早上又去山巅欣赏了这里绝美的日出,村子里的人也热情好客,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说走就走?
云锦星不得已将自己昨晚难以启齿的遭遇告诉他们,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做梦,还让朋友看了自己身上的痕迹。
之后每一个日日夜夜,云锦星都能想到那一天自己拉开衣领后,女生震惊的眼神,以及出去后那个男生隐约嫌恶的表情。
就好像自己是个什么脏东西一样,他们下意识距离自己远了好几步。
无论如何,幸好他们愿意离开了。
但事实上,进了这个村子后,去留就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直到被村里人团团围住,另外两人才知道恐惧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