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彬和文浩坐上东宫的马车,六辆马车两辆牛车出发,径直驶出金光门。
云阁老站在自家高高的台阶上,一直到车队再也看不见,才慢慢转身,在管家的搀扶下迈进大门,并吩咐云家众人:“就算舒丫头手术失败,也不准上医馆闹事。”
只盼云舒能手术成功,像太子殿下一样,恢复得很好。
云阁老眯着眼睛,望着从头顶掠过的飞鸟,飞得极高极远,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车坏了
云家车队出了金光门, 向西行了半个时辰不到,车队就停下了,因为云舒半昏半醒一直喊头疼, 疼得额头都是细密的汗水, 捂在被子里的双手都冰凉。
云舒的阿娘, 娘家姓莫,人称“莫二娘”,急得赶紧叫停车队,亲自去东宫马车旁请飞来医馆的医仙:“文医仙, 唐医仙,舒儿头疼得厉害,可有什么法子?”
这种日常交流,文浩一个人就能应付, 拿出一张草稿写下日期时间和给药以后,取了一粒止疼药给云舒阿娘, 嘱咐温水吞服。
莫二娘望着这不大不小的胶囊,有些不知所措,大郢汤药多,蜜丸极少, 既困惑又担心:“要是舒儿咽不下去怎么办?”
“先咽了再说。”文浩不假思索地回答,纠结这个毫无意义。
莫二娘捧着药上了马车,试服以后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云舒吞药非常顺利,在马车经过旷野时就起效了。
莫二娘拿着帕子替女儿擦汗,揪着的心稍稍放下, 能把病因、治标和治本说得清楚明白,飞来医馆的医仙们比国都城绝大多数的名医可靠得多。
按照这样的行进速度, 傍晚时分就能抵达桃庄,由坐车改成骑马。
忽然云家车队停下了,莫二娘半掀帷裳问:“前面怎么回事?”女儿好不容易不疼了,正是赶路的好时候,怎么能停下?
带路的马夫赶紧来报:“二娘子,前面坏了两辆马车和一辆牛车,把路给堵了。”
莫二娘子顾不上其他,下了马车赶到前面一看,一辆马车歪了半边,右侧的车轱辘掉了;另一辆马车的车轮破了,牛车的轱辘卡死了……
不过,幸好车夫比较老道,尽管三辆车的车况如此糟糕,并无人员伤亡,但歪歪斜斜地把路堵死了。
这边是旷野,官道也只是两车道,道两旁是坑坑洼洼的小路,马车牛车根本没法走。
莫二娘子那个急啊,这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没法修,这可怎么办,忍不住对着出事的车夫念:“奴家女儿生病要上飞来峰的,你能不能快些?”
车夫一脑门子的汗:“谁不是呢,我家老主君也要上飞来峰的……”
老车夫身旁还跟着一位少年郎和一位小娘子,少年郎生得好模样,小娘子戴着帷帽,两个人都背着宽大的包袱,急得绕着马车转圈。
他们正是赵国公赵旭的孙子和孙女,赵景和赵月,两人是亲兄妹,当了打小佩戴的首饰器物,筹足了诊费,和忠诚的老车夫一起送赵旭上飞来峰。
哪晓得,前几日下雨,官道上坑坑洼洼的,再加急得赶路,没在出发前检修,颠着颠着就出了大问题。
幸好老车夫经验丰富,不然三辆车就冲进旷野去了。
明知道车坏得动不了,赵景还怀着一丝侥幸,问老车夫:“要如何修才能上路呢?”
唉,急死个人!
正在这时,赵月小声说:“阿兄,我们的车挡路了。”
赵景赶紧从马车后面转出来,认出被自家挡路的是云家马车,立刻上前:“对不住,奴是城北宣平坊赵家,车坏了挡路正在想法子修。”
莫二娘子一看:“呀,这不是赵十一小郎君吗?怎么……”
赵景心慌意乱,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奴见过莫二娘子,阻路之事,实在抱歉。车一时半会儿真的没法修。”
赵月也赶紧过来行礼:“奴见过莫二娘子,奴家的车……”
自家车坏了,本就着急,偏偏还堵路,更是急上加急。
云家与赵家平日只是泛泛之交,属于见面打个招呼,互相认识,仅此而已。
莫二娘子为了女儿的病,没少去寺庙烧香拜佛捐香油钱,眼下的情形生气动怒都于事无补,不如想法子。
唐彬彬和文浩见车停了一段时间,还没有动起来,也下车到车前察看,望着三辆老破车,也是真的无奈。
莫二娘子真是心急如焚,出门前云阁老嘱咐过,一路上山多听医仙们的意见,必须恭敬。
于是,莫二娘子问:“二位医仙,眼下该如何?”
唐彬彬把文浩推出来,暗下决心,回到医院一定认真学大郢语。
文浩搜肠刮肚地问:“有没有备用的车轮和轱辘?”
车夫们摇头。
莫二娘子更急了:“赵家也有病人在车上,这可如何是好?”
文浩听了,立刻上赵家马车上察看,一眼看过去就喊:“唐医生,快,血压和血氧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