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空气里飘荡起一阵难闻的烟味。
书吟眉头皱起,她望向烟吹来的地方。
隔着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始作俑者的脸被?雾化了几分,藏在其中的眉眼俊朗出色,书吟一眼辨认出来。
是商从洲。
他点了根烟,猩红的火苗燃烧着,烟雾弥漫,似乎浸红了他的眼。
他大?拇指和食指掐着烟,没?抽,也许是压根不会抽,毕竟他拿烟的姿势,不像是会抽烟的人。他就这?么盯着眼前的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前来花园散步,商从洲猛地惊醒,连忙把烟给掐了,随即把整包烟,连同打火机,都扔进边上的垃圾桶里。
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声?音是一贯的含笑:“华女士。”
“我在楼下买点喝的,很?快就上来。”
“嗯,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估计今晚就能到。”
“医生说了你现在只?能喝流食,妈,你不听我的话,听医生的话行?吗?”他哄着他妈妈,声?线温柔。
等?到电话挂断,书吟见到他脸上的笑一同垮掉。
人的身体总是格外诚实的,唯独眼睛,眼里的疲态是藏不住的。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她只?知道他现在很?累。
她想给他一个拥抱,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可以,她想当一阵风,吹走他眼里的疲倦和所有的困扰。
那天书吟什?么都没?做,安安静静地在花园里,隔着一个花坛,在商从洲的视野盲区,陪他坐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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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吟问了医生,她奶奶需要在医院住多久。
医生给的答复是笼统的:再观察一阵子。
具体多久,不得而知。
从那之后,书吟开始了每天学校、医院、家,三点一线的生活。
老太太心疼她来回跑,劝了她几次,见劝不动,她索性?就放弃了。
又是一个周六。
书吟在便利店里做卷子,做到中途,便利店的自动感应响起“欢迎光临”,她似是受到命运的牵引,猛地抬头往门边看。
这?一眼,让她看到了商从洲。
一周没?见,商从洲气色好了许多,可整个人看上去却?消瘦了不少。脸上本就没?什?么肉,瘦的脸部颧骨凸起,下颚线条略显锋利。不知为什?么,身上那股子少年气息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男人的锋芒冷肃。
书吟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和他打招呼。
手机铃声?打碎满室沉寂。
书吟听到他与手机那端的人通话,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翁青鸾。”
她心底难以抑制地翻涌出酸涩感,铺天盖地的苦海快要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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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暗恋无疾而终。”
——《十七,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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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书吟从沈以星口中得知了真相。
沈以星这座长久失联的信号塔终于接收到外界信息,体育课时闲聊, 她猝不及防地提及商从洲和商从洲的母亲。
——“华阿姨最近住院了,你说巧不巧,翁青鸾妈妈是她的主治医生。翁青鸾趁着这个机会,隔三差五地去找华阿姨,顺道接近商从洲。”
书吟已经有?好?久,没有?透过窗户,看到高三楼廊道里,商从洲的身?影了。
她装作浑然不知:“商从洲不是天天在?学?校吗, 她怎么接近?”
沈以星:“没呢, 最后?两个礼拜,商从洲请假在?家复习, 他们班主任批了。”
书吟:“还能在?家复习吗?”
沈以星:“能啊。”
书吟:“那翁青鸾是去他家找他吗?”
“没呢,我听我哥说,商从洲把医院当家了, 天天住医院。想想也正常——毕竟他妈妈动了个大手术, 身?边需要人?照看着,商叔叔就在?南城的待了一个晚上, 手术一结束, 确认华阿姨没什么问题后?,立马又回部队了。”沈以星叹气,“商从洲好?辛苦啊,既要准备高考, 又得?照顾他妈妈,还得?应付他那黏人?却赶不走的追求者?。”
“翁青鸾……”书吟被室内的冷气吹得?双唇都有?些发凉, 说话时,嘴里像是含着一颗薄荷糖,凉到骨子里,“她长得?漂亮,家境又好?,真羡慕她……”
好?奇怪啊,为什么她的青春期,永远都在?羡慕着别人??
那段时间,书吟怅然若失到了极点。
以往在?学?校里总能瞧见商从洲的身?影,最不济也是隔着教学?楼之间冗长的楼距,远眺望他在?廊道里走动的身?影。可现在?不行了,商从洲不在?学?校了。
书吟曾以为的分别,提早了两个礼拜。
她以为自己还会在?医院遇见商从洲,遗憾的是,现实的发展往往不按照她骐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