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对方是内应。
从这个人留下来开始,靳文修肯定就怀疑了。
还有更早之前靳文修说过的话
刹那间,疏白只觉得隐隐有条线彻底串通了。
他还记得刚住入三等园区时,靳文修就跟他说过。
‘队伍里有叛徒,但这只是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他们两人多么密切的关系,这也就代表着叛徒一旦有了风声跑掉,那一定是疏白透露的!
要是有人从这上面做文章,靳文修一定会怀疑上疏白。
就比如,现在。
叛徒逃跑了,所有人都怀疑疏白,而靳文修更应该怀疑疏白。
这样想来,自从疏白被捕后,靳文修表面上看确实漠不关心,仅仅来找了疏白一次就离开基地了。
但唯独跟对方相处过的疏白清楚,靳文修没有怀疑他。
也就是说,对方一直在做戏。
他从一开始就猜到有人会利用‘叛徒’的事,给疏白下套,也早就怀疑上了那个中毒留在基地的人是内应,所以顺着对方故意将人留在基地,想看看对方会怎么做。
紧接着就爆出了那些所谓的证据。
但靳文修始终没反应,他在装给那些人看,他这么做不仅仅为了一个内应,而是放长线掉大鱼。
也就是,景斓。
一瞬间,疏白似乎全都想通了,但他唯一不明白的是,靳文修为什么知道那些人会从‘仅他和疏白两人知道叛徒’这件事上做文章,试图给疏白致命一击。
而这一切如果都是对方装的,那接下来对方想
疏白在想通始末的这一刻彻底冷静下来了。
靳文修还真是说到做到‘需要瞒他一点事情’。
那对方又是否想过,他会想明白。
这边,‘证人’在侃侃而谈,将撞见疏白与奸细相见的画面描绘的栩栩如生,仿佛真的见过一般,半响后才停了话头,最终道:“这就是我所看到的了,审查官您请再想想。”
要知道这位‘证人’目前的身份是靳文修亲卫的一员,相比于巡逻官,他的证词同样真实。
审查官一时也犯了难,在物证的真假受到怀疑的情况下,又有两方不同的证词。
他轻点了点桌面,正在思考间。
底下忽然有人道:“审查官,我这边请求发言。”
审查官看了一眼,“上来吧。”
此时的疏白正沉浸于刚才想通的事,他猜想如果靳文修要钓大鱼,那他这个‘牢’是坐定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景斓希望的结局,也会将景斓引出来。
如果这样,他似乎没必要再挣扎,没必要再反驳接下来的指证,顺着事情发展就行。
直到林士官上了台。
“审查官,这件事两位证人各执一词,我这边倒有个新思路。”说着,他拿出一份卷起来的卷筒摆在桌上。
只见他手一抖,卷筒也随之张开,巨大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签着大片字。
“我代表联名状的众人!一共一百零三人联名上书,申请洞心城审讯庭接手这个案子!”
疏白倏然抬头看了过去,在触及到那大片签名时猛然顿住了。
一瞬间,他的手产生了轻微的颤抖,下一刻死死拽住了裤子才勉强压抑下来。
联名状?
他有些不敢置信,诧异,茫然,无措,种种情绪在这一刻交错,让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用眼睛将视线所及印刻下来。
一百多人吗?
刹那间,场面有片刻寂静,随后底下猛然爆发出巨大的讨论声。
“疯了吗!他们在给一个显然就是内应的叛徒上联名状!”
“林士官真是脑子不清醒了!”
“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林士官滥用职权了?”
种种刺耳的讨论声在耳边响起,疏白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怔愣地看着眼前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一幕。
心脏似乎在这一刻剧烈的跳动,就连脊背和手心都隐隐渗出了汗水。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此时看到的是真的,相比于刚才那些隐晦如刀的视线,这瞬间所看到的,顷刻间将那些难言的不适通通压了下去。
呼呼
疏白蓦然抓住了领口的衣服,他微微垂下头,心底强烈波动的情绪让他无法招架,他颤抖地捏着衣服压着胸口试图让心底的波涛平息。
但是,完全压抑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眸,就如以前那样强做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问道:
“林士官,为什么?”
他不明白。
他们是没听到吗?这样明显的证据,他们在做什么啊!
何必呢,为一个确定的结局搭上名声,搭上这些时间的努力。
林士官将联名状摊在桌上放好,轻轻抚了抚,闻言侧首看了过去,笑了下,“没为什么。”
“我们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