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说……根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苏星禹湿红了眼眶,在这时几乎愤恨咬牙,然而这股阴影感却始终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就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般,僵硬无比地从天台上走下来,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或者是想干什么。
但是在途径厨房的时候,恰巧发现里面有光散发出来——
一道高大沉稳的身影站在炉灶前,陆途还穿着修身的西装马甲,紧绷有力的臂膀上捆绑着一道皮质臂箍,正低垂眼眸,慢条斯理地搅拌着珐琅锅中的液体。
苏星禹一时之间看愣在了原地,感觉这一身西装就仿佛已经长成了皮肤,甚至融入到了陆途的周身气质当中,哪怕深更半夜也从未见到过他衣衫不整的模样。
铛的一声响,陆途忽然放下了手中搅拌勺,转过头来浅浅笑了一下,“要来尝尝吗?”
说话间,便已经动手盛了一杯香飘四溢的热红酒,倒进了马克杯中,然后隔着中岛台推了过来。
他双手撑着台面,身体前倾,在这时微微颔首,实话实说道,“你看起来很冷。”
苏星禹有些后知后觉,冰冷麻木的指尖就仿佛是在响应他这句话般,轻轻颤动了一下。
顿了顿后,他也不再客气,闭上眼点点头,“谢谢。”
暖和热乎的红酒当中浸泡了柑橘、苹果、丁香、肉桂等种种香料,味质香浓醇厚,散发着馥郁清新的果味,轻轻抿一口,甘甜润滑的滋味一路滑入喉腔,好像连整个灵魂都跟着熨帖下来。
苏星禹双手捧着马克杯,小口小口啜饮,就如同给自己找个安慰一般,也不在乎什么烫不烫。
但是忽然间,他手中的杯子一把被人凌空抽走——
陆途用宽大手掌包住杯身,抬起锋锐眉眼看来,“不疼吗?”
苏星禹呆愣了一瞬,过了好长时间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陆途的拇指就已经抚摸上来,掐住了他的下颌,颦蹙起眉头仔细端详着唇瓣上的细小伤口,“怎么弄的?”
苏星禹瞳孔惊颤,在这一刹那,仿佛被掐住的不是下颌而是更加致命的咽喉,他张了张嘴,也说不出话来,“……”
好在陆途绅士守礼,并没有逾越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那只手。
“抱歉……”苏星禹低垂着脑袋,莫名其妙想要道歉。
陆途的高大身影站在厨房当中,衬衫袖口挽起,手中拿着马克杯在旋转擦拭,并没有回应什么。
但是苏星禹却好像被铺天盖地的悔意吞没,脑袋垂得更低,喉头沙哑颤动,“我……”
铛的一声轻响,陆途放下了手中杯盏,几乎是严丝合缝地将其放在了该有的位置上。
随后他抬起了手臂,在苏星禹的后脑轻轻摸了一下,嗓音低沉且柔和,“好孩子。”
陆途其余的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厨房。
苏星禹在怔愣下后抬起头来,只见面前赫然被摆放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在暖光的照射下闪烁莹润光泽。
但是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第四条短信到底是谁发的……
可能是怀揣的心事实在是太沉重,加上吹了太久冷风,苏星禹到后半夜竟突然发起了高烧,哪怕盖着三层厚被子,身体还一直哆哆嗦嗦着打摆子。
他紧闭着双眼,嘴唇苍白青紫,一直含混不清地说胡话。
黎棠还穿着睡衣,满脸倦容地坐在床边,不停伸手替他抚摸胸口,并转头对着其他人喊道,“忽然就烧成这样,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究竟又对不起什么了?”
其他所有人听见动静,也都被折腾起来了,聚集在这小小房间当中。
晟嘉鸣浑身上下就穿着条运动大裤衩,赤着脚丫踩在地面,端着杯热水匆匆跑来,“我这有退烧药,先吃两片——”
说着他就匆匆去掰药片,但是却忽然被攥住手腕。
陆途穿着件白衬衫,但领口解开,连额发也是凌散的,忽然在这时沉沉开口,“不能吃头孢,他喝酒了。”
此言一出,屋内氛围小小地寂静了一瞬。
裴时深双手环抱胸前,用格外深沉的眼神看过来,而宸昇表面看着无动于衷,实际面色紧绷,死死盯着陆途的脸,双拳攥紧,甚至手背上绷出道道青筋。
陆途却好像无视了所有视线,无所谓也不在乎地拿起手机,迈开脚步走出房门去打了个电话。
片刻后,他又回来了,微微颔首对所有人道,“一会儿私人医生会来,放心。”
可能是上位者独有的威严,他这话说出口后,房间内顿时就寂静无声,一时之间竟然无人反驳或是说什么。
但是晟嘉鸣却端着热水杯,用近乎决绝崩溃的力道,死死攥紧了另一只手掌当中的头孢铝板。
在这一瞬间,尚且年轻稚嫩的他,就如同看见了一条无形当中的天堑,明明白白地用资本划分出阶级高低。
那是哪怕双目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