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远说:“好啊。”
她觉得,再迟疑一点儿,这个机会要给别人了。
“嗯,”闻遥满意了,还能大放厥词,“包你满分。”
段思远当然信她。
信她反覆无常,信她真有心在。
傍晚打篮球的时候,碰到了来送水的陈正泛,闻遥还有点懵:“你们训练结束了?”
那男生笑着的眼瞬间板了,用水瓶子轻轻敲了敲闻遥的头,郑重申明:“我不是校篮球队的。”然后以熟稔的姿态,气呼呼责怪闻遥:“你没良心啊,这都不知道。”
他总陪她打篮球,她连这都不知道。
段思远看着闻遥接下了那瓶水,眼眸一沉。
她总能在脑海里把这个人和闻遥有牵扯的事情记下来。
这是那个陪闻遥打篮球的一班男生,也是那个下自行车陪闻遥等公交车的男生。
闻遥是真的没良心:“校篮球队的男生不都长这个样子,我记错很正常呀。”
水是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的,瓶身还带着水汽,几滴滑落,滴在地面上,闻遥甩甩手上的水渍,稍一拧瓶盖还真没拧开。
陈正泛做好接受她求助的准备,眼睛还没笑开来,就见闻遥咬牙攒劲,憋着一口气拧了开来,一气呵成的猛灌一口。
陈正泛:“……”
失策了。
世间竟有如此女子?
闻遥没碰瓶口,仰着脖子灌了点,凉丝丝的水顺着,喉咙动了动。
段思远看她饮得痛快。
闻遥把水递给段思远:“我没碰瓶盖,你也喝点。”
她发现了在陈正泛面前无所适从的段思远。
段思远对怀着同样心思的陈正泛有着不为人知的自卑和隐隐约约的看不惯。
水挺冰的。
段思远接着,没拂她意,喝了几口,仰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灌。
她学不来闻遥大大咧咧,弄湿衣领也无所顾忌的样子,那人素来洒脱,男生堆里连勾肩搭背都无所谓。
她还不怎么能喝冰水。
生理期有缺陷,需要平日里就用温水好好养。
段思远学了一下闻遥的模样,被水呛到,咳得不行,脸颊发红,捂着嘴,唇边还有水渍,眼里也蒙着水光。
闻遥摸了一下裤兜,幸存的小包餐巾纸还剩一张,接过段思远手里的水瓶,把纸巾递给她,还温柔体贴的给人家拍了两下背。
“喝慢点,那么急干嘛。”
段思远只是分神一刹,才会呛咳,她挥了挥手,表示没事,眼尾一抹洇红未消。
闻遥目光怔在她眼尾,眨了下,然后晃晃水瓶,问她:“还要再喝点吗?”
二合一
段思远摇摇手:“不用了, 够了。”
呛得她气都顺不上。
傍晚有清风过,她眼尾的洇红才一点点消退,残留的水痕也干了, 鼻尖有点汗, 刘海湿成一绺一绺,乌黑浓稠地往两侧开,露出细窄偏棕的眉梢。
侧照的夕阳, 余晖散开。
浓墨下,一双眼瞳如琉璃剔透。
淡色的、单纯的、冷漠的。
无所谓可以对所有人温柔款款,又在某一刻叫人觉得难以捉摸。
闻遥忽然觉得闷。
又觉得夕阳无限好。
陈正泛说了点什么, 闻遥一点都没听见。她视线凝在段思远那张沾了湿意, 明显氤氲的眉眼上。
真奇怪。
闻遥想。
打好球之后, 闻遥打发走了看上去非常想要继续跟她们话家常的陈正泛,并且诚恳的微信转了水钱。
和段思远晚饭吃了食堂的阳春面,拌了点食堂新引进的重庆辣酱, 段思远吃辣不太行,沾了一小筷子, 嘴唇就被烫红了。
闻遥还取笑她,笑她是个吃辣的小菜鸡,可她分明自己都被辣的嗓子发毛。
段思远不服气, 没吭声。
到底吃辣是个适应过程,再倔强几口,她状明显态好了很多, 隻是嘴唇仍然殷红,被辣肿了。
段思远算好了时间, 回寝室休整时间还绰绰有余。
闻遥时间观念单薄,往常意识到该吃晚饭的时候, 晚自修都快开始了,今天被段思远带着,效率挺快。
她们在楼梯口分别。
闻遥衝她抿唇,目光在她通红不褪的唇上闪烁。
唇红,本就叫人觉得容资焕发。
别提是段思远这样平时就好看的人。
闻遥看了一会儿,怔了下神,才挪开眼,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情,笑了一笑,说:“晚会儿见。”
笑得心不在焉,还有点外带生硬。
段思远一愣。
闻遥没等她的回復,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