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佳佳觉得奇怪,走近想要看看清楚,闻遥丢下冒着热气的豆浆纸杯,往她身边赶,捂住严佳佳的眼睛,小声在她耳边讲话,带着她走出小路。
她说:“那人脱了裤子,别看。”
那条道上的变态,专挑不知事儿的小姑娘,佯装问路,实际上把姑娘引近了,解裤子,有暴露癖。
严佳佳是第一次遇到。
闻遥却好像很熟练了。
她唇色很白,声音很淡,跟有点慌张失措的严佳佳说:“我运气不好,这种事情碰到的次数不少,你别怕,就算看到了也别怕。生理课本上的跟这个差不多,那些人隻敢这样。”
她居然牵了牵唇角,笑得纯白干净,一如什么都没经历过似的。
严佳佳有些目瞪口呆,她听到了“那些人”?
从小学…到初中。
严佳佳听见闻遥把对她来说像噩梦一样的遭遇轻描淡写地讲了出来。
那时候年岁尚小的闻遥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对上严佳佳眼神里藏不住的可怜,拍了拍她的肩膀,世故地说:“唉,没办法,毕竟漂亮嘛!”
这本来是一个很悲伤的话题。
话风一下就掰掉了。
可是严佳佳的一把老腰快要断掉了!
摔一跤
严佳佳跟闻遥打商量:“能不能…”
闻遥斩钉截铁, 听都没听完:“不能。”
她抿唇、眼神透着倔,看着严佳佳,声音又软又强:“你不能让我一个人。”
固执、霸道、不讲理得没道理。
唉。
严佳佳叹了一口气, 她想行吧, 不让闻遥一个人,无奈地从了。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她哪里会让着这祖宗呢?
严佳佳和闻遥并肩坐在观景台上。
最底排还有一对小情侣, 男生出了满身汗,女生给他递冰镇的可乐,遇热起雾、凝结的水珠一颗一颗滴落。
篮球场上传来“砰砰”声和喝彩声, 闻遥侧头去看, 严佳佳目光凝在身旁后脑杓垂下的乌黑带卷的发梢, 她还是第一次看闻遥脱离热闹之外,明明身边有人,却还是有形单影隻的味道。
大把大把时间流逝, 严佳佳对球场上、操场的一切都没几分在乎,自然而然在脑海里捋早先烂熟于心的知识点, 垂眸一眼,忽而脑海中略过几梢片段。
黑漆漆、透不进半点光的房间…
她也想不明白,不知道小时候带光的小女孩是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观景台的位置很好, 坐到最上层,有豁然开阔的感觉。
闻遥看累了篮球,仰着脑袋, 后背抵在观景台后边的围栏上,抬眼看看湛到偏深色的天, 又忍不住再瞅瞅球场上跳起来的人,只是低眼一瞬, 就看到了走近的段思远。
视野里的人清丽,满操场沦为背景。
闻遥视线在她身上聚焦,然后默不作声挪开了眼。
有点烦。
说不清为什么。
闻遥烦躁地想,她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严佳佳追着眼神看了过去,恰好看到被闻遥避而不谈的某人。
段思远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模样,唇色偏淡、瞳色偏浅,全身颜色最重的只有乌黑的发和发棕的眉梢,还有深蓝色的校服。
很轻淡的存在,像路过眼前的云卷云舒。
观景台太高了,段思远只是恰好途经,她不偏不倚,目不斜视,走过了观景台,一眼都没看到闻遥的样子,素净的面孔安静,唇角平直,通身气场冷淡,不像平日里总温和着的模样。
闻遥只在她完全走过之后,才懒懒的、不经意似的给她背影投了束余光,又好像没什么感觉,自顾自靠了回去,惬意似的合了合眼,就差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严佳佳目睹了全过程,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有种古怪的氛围以闻遥为圆心,闻遥到段思远的距离为直径,包括她在内的范围炸裂。
她微弱的直觉指引,她看了看闻遥,可她看了半天也看不懂这祖宗打什么哑谜。
“你们到底干嘛了?”严佳佳用肩膀,抵抵闻遥的肩膀,面相十分八卦。
闻遥重重反问她:“我们什么干嘛了?”
得得得,惹不起。
严佳佳果断闭麦。
闻遥从小到大的信奉,谁让她不开心了,她就远离谁。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逃避有用,偏偏这一会儿…又好像没用。
闻遥瞎七瞎八、胡思乱想了点什么,眼睫颤了颤,才终于忽视不了内心一瞬而过的怪异——她还是第一次看段思远这样面无表情的从她眼前走过。
特!别!不!爽!
“靠了。”
这人一眼都没看她!
闻遥想,虽然可能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