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方便睡觉。”谈云舒没有说的是,在过去几年,好多次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喝到微醺的时候会让她睡得更好一些。
当初在听见方芹转达的方逾的话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就如同第一次在收到方逾说不想再继续那条消息的时候,她在方逾见不到的地方,也是这样的反应。
纵然她真的在意方逾,担心方逾真的会离开她,但她的在意是在意方逾不再是她的私有物。
她坚定地认为绝无其他的成分。
所以方逾有什么资格来这样通知她呢?她们这段关系里,无论如何,掌握主动权的都是她,不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是由她来。
可不想再见的意思,那么明了清晰。
那时的她难免觉得自己也真的是糊涂了,给方逾递请柬就递了,被拉黑也就被拉黑了,是她被困在过去的三年里,以为只有方逾可以当自己重压之下的调节剂。
但就凭她的身份,其实她的选择有许多,不用隻盯着方逾,不是吗?
还是说方逾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在她心里处在极其重要的位置?她不过是觉得方逾可怜,而且私有物怎么可以有意志呢?
谈云舒揣着这样的情绪离开了“阿芹早点”。
她忙于工作,忙于证明自己,忙于在应酬中周旋。
而本该被她就此忘记的方逾却总是在夜间让她想起,那一枚夕阳色的云朵胸针就算她已经将它封了起来,但它就像是烙印一般,刻在她的心口,跟她的心臟重迭,跳动的频率也都是一样的。
为了拔出这根刺,她这几年也一直都在留意着方逾曾经去过的地方,她都快把柳城翻了个底朝天,但方逾就是没有出现。
而如今,她终于在京城见到了方逾,方逾却说她是毫不相干的人。
好一个毫不相干。
谈云舒的眉头紧拧着,一杯酒又快速下肚——
方逾以为自己是谁?难道她非方逾不可吗?
演唱会太嗨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来时, 方逾的嗓子都有些发哑。
她觉得这不怪她,谁让薛奕的歌她全部都会呢,就连其中翻唱的那一首别人的歌曲她也刚好会唱, 中途基本上就没怎么停过。
起床过后她就给自己灌了杯温水, 又空腹有氧了四十分钟,才下楼去了小区附近的菜场。
昨夜下过一场雨, 但她已经睡着了。
时间足够的话她还是喜欢自己做饭,不够的话她就会点外卖。
她觉得做饭的过程会锻炼她的心性, 而她的厨艺在这几年也精进了许多。
符霜和唐半雪这两个蹭饭的称呼她为“饭香女王”,有时候做的太成功了, 她俩还要提前喊一声“饭香女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特别夸张。
方逾每次都哭笑不得。
有人说朋友就是自己亲手挑的家人,她觉得这句话也没什么错,过去几年的时间里, 如果没有朋友在身边一直把她往外拉, 她觉得自己或许没有那么快就走出来。
方芹也知道这一点, 对她新交的朋友特别满意,每次寄自己新做的糕点时还会给符霜和唐半雪寄一份。
这一次也是,她才把午饭做好, 顺丰快递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并且不到十分钟就把快递给她放在了防盗门口,而符霜这个吃货也第一时间就闻到了饭香,方逾刚取了快递,符霜就开了门。
“阿姨寄来的吗?”符霜看着眼熟的快递箱子大小。
方逾点头:“是的。”
她说:“你快洗漱起床,一会儿直接来吃饭了。”
“好耶!”符霜说着咳嗽起来, “昨晚太嗨了, 我嗓子都难受。”
“喝点温水。”
方逾没把自己的门关上, 反正一会儿符霜也会过来。
她把箱子放在地上,拿了把美工刀蹲下来的同时给方芹拨了电话过去,对面很快就接听,声音带笑地道:“收到啦?小愉。”
“是的,妈。”方逾也跟着笑,她划着箱子,“隔着箱子我都能闻到味道。”
方芹乐了:“哪儿有那么夸张!”
她叮嘱道:“这次寄的多,吃不完的话可以给霜霜和小唐她们分享。”
“我知道你本来就寄了她们的份。”方逾拆穿,她面前的箱子已经被她打开了。
这些糕点分开装在一个盒子里,上面贴了贴纸。
绿豆糕、核桃酥、沙琪玛……
一共五款,摆放整齐,一点儿也没散。
贴纸上是方芹有些杂七歪八的字,但看得出来妈妈已经在努力写好了。
“但给你的永远是最多的,小愉。”
方逾看着这些糕点,眉目柔和,说:“我知道的,妈,我会跟朋友们分享的。”她轻哼一声,“你养出来的女儿,难道会那么自私自利吗?”
这话一出口,她难免想起来昨晚见到的谈云舒。
谈云舒就是这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