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再次有孕时,他才一岁多。
“都怪你,如果不是为了生你大了肚子,身材变样,你父亲怎么可能出轨!”
幼小而体弱的他昏了过去。
后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父亲都来了。
父亲在母亲怀他时出轨女星的事情暴露,母亲委屈大哭。
父亲挨了家法,送到宗祠面壁。
而外婆一句话就抹去了无辜的他所受的委屈。
“我女儿产后抑郁,你们凌家没一个人发现啊!”
产后抑郁让明娥不好说什么,只能是把他接到德厚堂,离开于晴生活。
那时他两岁半,便完全离开了母亲的身边。
时而在后花园玩球,看到母亲抱着弟弟在看荷花,他会歪着头用力的去想,被母亲抱着的感觉是什么滋味。
终于有一次,看母亲独自出来,他鼓起勇气过去,问母亲,“妈妈,你能不能抱抱我。”
母亲笑着,弯腰去抱他,但只是碰了碰他,他都没感觉出母亲用力,母亲就说,“烨儿长大了,妈妈抱不动了。”
他刚觉得失落和难过,自己那个刚学会走路的弟弟,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抱住了他,奶声奶气,“哥哥抱抱。”
看着肉嘟嘟的弟弟,他露出了笑容。
觉得有个弟弟也不错,妈妈吝啬给他的爱,弟弟好像可以间接给到他。
凌寒山庄那么大,但很多地方都有他和弟弟的回忆。
而后那些童年美好的回忆迅速闪烁,又在凌家宗祠定格。
六岁的他跪在宗祠。
爷爷奶奶在改族谱上他的名字。
身侧,站着一位穿袈裟的老和尚。
爷爷要他叫老和尚师父,还说从当天起,他就得去宁山做俗家弟子了。
奶奶抹着泪鼓励他坚强,说那是为了他好,为了他以后能长命百岁。
弟弟大哭,不让他走。
去宁山的路上,老和尚说他不仅长的像个小姑娘,性格也像小姑娘,委屈掉眼泪都是默默的,不像别的男孩子那样会大声哭叫。
他不会那样哭。
幼年时不哭尚且会挨打,大哭更会惹人烦躁。
何况,他三岁时,于家又因他不省心的大舅豪赌欠下巨额债务,母亲只能求助父亲。
在于家事情解决后,母亲也认命,又在三年内大过两次肚子。
在那些弟弟妹妹之前,他是兄长。
为爱而生
去到宁山的生活,虽然住的地方会有虫和鼠,一开始把他吓得不敢睡觉,但适应以后日子还算不错。
那些入了佛门和他年纪相仿的小和尚们,很多都是师父收养,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一对比,他觉得自己幸福得多,虽然母亲关爱他不多,但他还知道自己妈妈长什么样子,他们却不知道。
宁山的生活格外充实,时间也过得飞快,好似弹指一挥间,他就步入了弱冠之年。
不似童年、少年时每日的生活主要是为了强健体魄和学习,成年以后他需要为未来打算,思索人生的意义。
他本想拿着家里给的那些零花钱在不为钱财所愁的前提下,一生钻研学术研究。
但也总觉得生活里还是缺少点什么。
后来,那个小丫头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
最初,他对她好奇和欣赏,她的野性和可爱,就像深山悬崖上开的野花。
之后,他对她心疼和关心,她的经历和单纯,让他生怕她再遇到什么悲惨之事。
最终,他发觉自己对她生出了一种爱意。
他的爱意像洪水猛兽,只懂得往前,不知后退。
而爱这种东西一旦萌生,也很难消退。
爱她的过程,他逐渐找到了生命之中,所觉得空空的感觉。
世间所有生命都有灵性,他在宁山感悟最深的就是怜悯众生,师父说,太懂得怜悯的人,该是为爱而生。
“他”走到了他身边,与他面对面,距离近的宛如在照镜子。
把自己二十多年的经历看过,他神色动容,“我不明白。”
“他”说,“你当然不明白,因为你错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不是躲开就能解决问题,人也不该在事情发生以后,因痛苦和自责就忽略自身最真实的想法。”
“我们不该委屈自己,我们身上还有责任。”
他问:“什么责任?”
“他”说:“袅袅的清白给了我,还为我孕过一个孩子,她不需要我那是她的事,但我得一直在才行,哪怕痛苦哪怕焦虑,也得在。如果有一天她需要我,我却不在,是我失责。”
“痛苦在责任面前,不过尔尔。”
后来从梦中惊醒。
他吐出了一大口黑色血水。
一位藏医来给他看身体,说是积压在五脏六腑里很难被察觉到的毒素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给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