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安小璃努力跑著,不敢回头。
夜如一张鬼魅的网,吸罗万物染上诡异深沈的色彩。
风拍打树叶的飒飒声和她急促的呼吸混成慌乱的节奏,一幢又一幢阴影紧随地狂奔。
怀恩!
她忍不住呼唤他的名字!汲取力量的来源。
没恩!
我正在为我们的骨血而奋斗,帮助我,怀恩!
怀恩!
我告诉过你“我爱你”了吗?
下腹有股撕裂的痛,她却须臾不敢停留。她必须赶快回去不能再让他替自己操心。
她看见幼小的自己偎在他怀中撒娇,他正温和地和她说话。她看见他坐著,凝神蹙眉于工作中。
他冷冷的脸充满酷味,如神只似矗在那儿他有许多复杂的面貌,而她深深迷恋著他。
帮我,怀恩。
她还有多少时间呢?她祈求上天赐给她足够的体力。突来的一个冷颤使她全身寒毛直竖,不假思索地躲在就近的树丛。
远处,有一辆车子缓驶而过,彷佛在寻找什么,隐约听得见日文愤怒的语调。
车子终于远去,她却已无力气起身。
下腹的疼痛正急速加深,形成一只裂人心魂的巨爪,牢牢抓住她。
黑夜在她眼中已逐渐融成一片漩涡,其中闪著点点光芒
“怀恩”
女人扭转她水蛇般白皙的身体,曲意逢迎位于上方的男子。龙阪崎一脸上布满满足的汗水,最后一次发泄完后才虚软地瘫了下来。
“嗯,你压得人家好重。”女人黏呼呼地推开他;才坐起身,门就突然被人撞开。
“你——”龙阪崎一不敢相信看着闯进来的陌生年轻男子。
“嘿,请问阁下就是龙阪先生吧?”男子满脸笑意,看来轻松愉快。
“你是谁?”龙阪没心情去理会开始尖叫的女人,他一把抓起自己的内裤,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敝姓司马。你不认识我?噢,真令人伤心。不过没关系,我们可有一位共同认识的朋友——”刻意拉长尾音,真正的复仇之神才堂堂上场。
“你——你怎么可能找到这儿?”龙阪崎一这回可真的吓到了。这幢临时租赁的公寓是以财团名义承包的,连他在台分社的人员都不晓得他落脚的地方,仇怀恩居然有办法查得出来?
“别想啦,日本人。”司马炎尘自吹自捧道。“在台北,没什么风吹草动能逃得过我们的耳目,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炎尘,先请小姐出去休息。”仇怀恩眼睛直盯龙阪崎一。
“大家仇桑,大家可以慢慢说,有事慢慢说嘛!”龙阪崎一一急起来,中日文讲得都分不清了。
依这种情况来看,他布在外头的保镳只怕已经
“龙阪先生在想念你的部下吗?”张明扬看穿了他的心思。“他们正在好好休息。”
龙阪崎一脸色立刻惨白,手掌直冒冷汗。
“龙阪先生,我们可以慢慢说了。”仇怀恩身形沈稳地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把袖珍手枪,慢条斯理地玩著。
“从哪里说好呢?从贵社和敝公司的合作计划说起好了,那件事——”
“不算了、不算了。”
“真的?多可惜。”他微微一笑。“那咱们来谈谈另外一件事。”
“仇桑,请原谅我——”
直到现在,龙阪崎一这才意会到——自己也许惹到一头不该惹的老虎!他可还不想死。
“她在我阳明山的别墅。”他结结巴巴地说出地址。
仇怀恩轻轻地对张明扬丢个眼色,后者立刻退下。司马炎尘在外面等著一起去找人。
“先打电话过去,龙阪先生。”仇怀恩彷佛想起什么。“通知那儿先放了我的女人,我要和她亲自说话确定她真的没事。”
龙阪崎一急忙和部下联络。还没说上几句,只见他脸色倏然变得极难看,仇怀恩立刻抢过话筒。
安小璃不见了?!
她在一个小时前以上厕所的藉口乘机逃逸无踪。
缓缓挂上话筒,仇怀恩再度以令龙阪崎一发毛的眼神看向他。
“玩过转轮盘的游戏吧?”仇怀恩卸下枪的弹膛,倒出数颗子弹。“红标只有一次,两个人轮流拥有把扳机的机会”
“不!”龙阪崎一已经知道对方的想法,下半身只围条被单的他,双膝立即虚软地跪在地上。
“哎,请起来吧,我怎受得起这般大礼!”
谁动了他的女人,谁就该死!
仇怀恩将枪对准他的脑袋。
咔!
“空的。”
龙阪崎一脸色比死人还要白,嘴唇在发抖。
咔
“噢,多幸运,龙阪先生。”
那个“幸运”的男人已两眼翻白,险险一口气喘不过来。
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