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的行为让池清衍觉得不安了。
——他们有过约定,她不能把池浅牵扯到她的事情里。
她引以为傲令人羡艳的家世门第,那么多人拚了命的都想要挤进来的地方,也不过如此。
甚至在池清衍的眼里,都比不上海岛的一丝一毫。
她们始终是道不同。
可就是这样的清楚明白,时今澜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
她只是不想让池浅难过。
甚至于,这种不想跨过了她爷爷给她设置的禁锢。
那一瞬间的感同身受,来的无比真实。
哪怕是疼的再没力气,时今澜也要抬起手来。
别难过。
替她难过不值得。
树影被风吹的缭乱,盖住了房间里的光亮。
没人注意到,那放在床上的手紧握了一下。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时今澜因为池浅的事情产生情绪。
好似失控。
时今澜冷静的,克制的让自己的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她平静的看着池清衍,对他刚刚说的话表示讚同:“您说的对。”
她是一定会离开海岛的。
她一开始的计划也没有要在海岛留多久。
既然是要走,就应该走的干脆,不应该在这里留下什么。
池清衍最后那句话说的是对的,池浅不应该被那样对待。
池浅该是在阳光下,永远开心灿烂的那一个才对。
这样对她们才是好的。
可……
到哪里都有太阳不是吗?
她既然不会在这里留下什么,那为什么不能带池浅回去?
时今澜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冒出的这个想法,偏执与占有欲蜿蜒曲折的伸出它的藤蔓,从她腐土泥泞的世界爬了出来。
这种想法就像隻吐着信子的蛇,不明目的,狰狞可怖。
即使理智告诉时今澜,池浅跟她不是同类,不能为她所用,也不会带给她任何利益。
可是她依旧在这样想。
是夜,海岛安静。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似乎是在迎接晚归的主人。
时今澜今晚睡得比平日都迟,她拿着池浅给她的手机不断敲击着屏幕。
哒哒的声音细微而清晰,池浅翻了几页书,听着声音忍不住偷偷看去。
房间昏黄的灯光下,时今澜低垂着视线,神态认真。
池浅觉得她这应该是在跟她手下的人商量什么事情,靠着枕头的身形笔直又松弛,生人勿进的气场随着她微蹙的眉心增大,可怎么样都不会让人觉得她遇到什么很大的困难。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池浅却觉得跟时今澜隔得很遥远。
她此刻的专注满是从容,轻描淡写配上无形中散发出的矜贵,让人足以忽视她此刻穿着的是几块钱一件的棉布睡裙。
池浅偷偷将自己的视线收回到书上,心想大概时今澜回到时家也会是这样一个样子。
只可惜,自己不会看到了。
池浅的心里无端冒出一丝惆怅。
那种想要赶紧完成任务赶紧走人的想法不知道什么再也没有被她想起。
“你这一页,好像从刚才翻开就一直在看。”
池浅还没来得及叹气,时今澜的声音就从她耳边传了过来。
“啊?”池浅一怔,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时今澜瞧着身旁人心虚的模样,眼睛幽幽的弯了一下:“池小姐,一心不可二用。”
“我没有……”池浅嘴硬,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在偷看时今澜,“就是,不好懂。”
“这样啊。”时今澜似是相信的点了点头。
她不紧不慢的将手机息屏收起,眼睛始终平静无波的看着池浅。
直到池浅心里打的鼓咚咚作响,她才不做拆穿的收了回来。
“睡觉?”时今澜问道。
“嗯!”池浅猛松一口气,在看着时今澜躺下后,利落的拍灭了墙上的开关。
星光散落在漆黑的夜幕,海岛隻零星的亮着几处灯光。
整座岛都陷入了沉睡,池浅却没敢让自己睡得沉下来。
懵懵懂懂的,池浅感觉自己好像睡着了。
眼前是一片湛蓝无边的天,她踩在云上,恣意的在天空中穿行,似乎世界都是她的。
池浅觉得完成任务的快乐也不过如此了吧,轻轻一跃,要从这朵云跳到另一朵。
可这一次,她却失手了。
原本瞄准的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她失去了落脚的云,直直从空中跌落下去。
风声冷冷的刮过池浅的耳朵,失重感像是要把她的灵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