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院落里,梨花溶在如水一般的月光之中,一个白衣男子浅步推门。
室内,牧淮倚着窗,悲戚地灌着酒。他心里想着,自己也算是堕落了。被风映泽那小骚货抓住了把柄,那就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要用原身喂他鸡巴吃。
“牧淮?”
独自饮酒的少年一怔,以为是喝醉了出现了幻觉,不然宿雪眠怎么会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唤他的名字?
不过,他仍抱着可怜的希望打开门,竟然真的看见了宿雪眠。他呆傻在原地,似惊喜似痴迷:“师……师尊?”
温浮白笑道:“嗯。打扰你了,只是我今日寻师姐索求铸剑器材,师姐问我,我才想起忘记问你的意见了。”
“……”牧淮看着他,眼神怪异。
温浮白被他看得窘迫,抿抿唇,尴尬地问:“是……打扰你了吗?”
牧淮说:“没有,请进吧。”
“嗯,好。”
牧淮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越发感慨这所谓的一体双魄。宿雪眠喜静,若是没有必要的事情,他连睁眼都不愿。但温浮白不同,他像是冬雪融化成的春水,带着不知道如何与他人相处的腼腆,还有绵绵的柔软。
温浮白入座,把图纸铺在桌上,指给牧淮看:“材料,细节,你都可以自己选。”
牧淮回过神,与温浮白在烛光下进行了一番讨论。忽然夜风吹过,他抬头看见光下的美人。与昨夜不同,温浮白看上去更有人情味。
眼中光华流转,无尽的柔情涌动,轻语抚平不安。比起宿雪眠,他更像个谆谆善诱的老师。
温浮白抬眼看他,弯着眼笑着问:“怎么了?”
“……我去关窗。”牧淮起身,手暗自停在窗框上攥紧,待温浮白又催了他一遍,他才合上窗。
温浮白将被风吹乱的发抚在耳后,眼角下的红痕格外明显,“你是不是……不太适应……我?”
牧淮摆弄茶盏的手一顿,语气难辨:“怎么说?”
他把问题又丢给了温浮白,这让温浮白感到更加紧张。他不由拿起牧淮倒好的茶喝了几口,润润嗓子,“因为……我好像和宿雪眠性格相差很大。你第一次见到以及听说的,应该都是他,而不是……我。”
牧淮发现,他说“宿雪眠”时显得生涩,和平常人喊自己名字一样怪异。
“其实……这个问题,我是知道的。我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出现,也没有以前的记忆,但师姐告诉我,我就是宿雪眠,宿雪眠就是我。”
“那你为什么还叫温浮白?”牧淮打断他。
闻言,温浮白一怔,拿着茶盏的手往下坠,贝齿咬得下唇都有了颜色,声音艰涩:“我不知道。”
他刚有了意识,就给自己取了名字。在梨花下懵懵懂懂地看了许久的花开花落,突然柳溪梦出现,跟他说,你叫宿雪眠。
“雪眠,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摇头。
“怎么会这样?那,那你还记得昭明吗?”
他眼睛眨了眨,似乎感觉心脏像被不知名的东西撕扯了一下,然而那感觉消失得很快,他来不及区分也无从回味。于是,再次摇头。
柳溪梦说,你是天下第一剑修清无君,你的剑……哎?咽泉呢?
她跑到木屋里,拎出一把外形美观的剑给温浮白。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他不喜欢剑,故没有接。但柳溪梦执意给他,说这是你的剑,他只好接住。似乎承认了自己就是宿雪眠。
他难过地想着,却不知从哪儿处来的热意,逐渐通遍全身。他又去喝了茶,然而茶水丝毫不解渴,反倒是更加燥热。
此时,牧淮的声音响起:“师尊,你的脸怎么红了?”
云里雾里的温浮白惊了一下,揉了揉眼,说话都有鼻音:“有点热。”
“是我关了窗的原因吗?”
温浮白被热得不想说话,牧淮便又说:“我听说附近有冷泉,不如我抱师尊去解热?”
温浮白打量他,认真地说:“你应该……抱不动我。”
“那这样呢?”
眨眼睛,少年变成了个男人,一把抱起他,并且楼得很紧,像要把他揉进骨子里。
也许是太热了的缘故,温浮白脑子浑噩,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任凭牧淮动作。
他在牧淮怀里,闻到牧淮身上的味道,竟然觉得凉爽,不禁贴近。
牧淮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暗自发笑。他走了段路,就遇见了风映泽。脚步顿住。
风映泽看见他,挑了挑眉,一步跨过,挡在他面前,似乎是在等待他的解释。
牧淮冷声说:“让开。”
他不动,神情倨傲。
怀里的温浮白探出头,以为风映泽在闹脾气,便说:“映泽,牧淮抱我去冷泉解热呢。”
“哦?”风映泽戏谑地笑,“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慢走,不送。”
——
照月有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