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安排人把梁赞的电动车拉走,又开车把林晚谦送回家。
林晚谦刚下车走人,前一秒还笑吟吟的梁赞立马换上一副鞋底招呼的嘴脸,“说了让你迟两个小时来,两个小时还没到点你就出现了。”
他瘫在车后座散成烂泥。
宋仁嫌他烦,一路上揪着这事不放,“也没差多少。”
梁赞哀怨地看着他,“就差了。”
“你叔我不是神,哪能掐得这么死。”车内静默好一阵,宋仁叹了句,“你刚那个同学挺不错的啊。”
听到这句,梁赞腾地坐直起来,他抱着驾驶位的靠背,笑着问道:“哪里不错啦?”
宋仁认真细数,“人讲礼貌,说话不急不躁,性格看起来就挺好,还生得好看……总之就很不错。”
梁赞心里头美滋滋的,忽生得意,“是吧?我也觉得,而且他在学校成绩一直很好,回回考试都得个年级第一,连我们学校的校园网到现在都还挂着他的个人介绍呢。”
宋仁一脸“我夸他,干你什么事”的神情,他说:“看来田中的水养人,培养出一个这么优秀的学生。”
这句话梁赞不爱听,嘟囔道:“得,别给学校贴金啊,这跟学校没关系,是他本来就好得不得了。”
宋仁当他是崇拜林晚谦,“是是是,你说啥就是啥。”
这时面前闪出一家专柜店,梁赞愣了片刻,叫了停,“掉头回去那家店,我去买样东西。”
“啊?”宋仁一看不得了,那可是国际化妆品牌的专柜店,梁赞怕是偷偷谈恋爱了。
就在梁赞进店的空隙里,宋仁还在揣测这娃以后走的是痴情男路线还是渣男路线。
梁思谈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摊着一本英语读物。
“咳咳,我回来了。”梁赞进门放声大喊,他是喊给梁思谈听的,但梁思谈没有移开眼,只翻了翻书页。
梁赞悄悄观察她,难得今日亲姐不躲房间了,看起来状态好了点。
宋仁于心不忍,瞅她这样子像是还没从那通残忍的电话里走出来,他看了眼梁赞,幸好完全不知情,他只希望梁赞别开声去招惹她。
梁赞走过去,丢了个袋子在沙发上,回身时连裤脚都甩得很是洒脱。
袋子弹起来把梁思谈吓了一跳,“你!”
但在见到礼袋精致包装的那一刻,怒火瞬间被浇灭了。
宋仁了然一笑,讶异梁赞竟然能贴心地给梁思谈买礼物,这还是他头回见梁赞脑子开窍,宋仁欣慰地眨着眼,收收情绪。
梁赞的想法很简单,梁思谈减肥,甜食送不得,女孩子的衣物,不会挑,想来想去就去看化妆品,结果化妆品种类也繁多,那就润唇膏了。
大热天收了亲弟送的一支润唇膏,梁思谈拿着礼物哭笑不得。
她轻闭了双眸,这些日子对一家团圆的希冀,日日一波三折的伤感怅然痛切,都在这个小礼物上融化了。
再睁眼时蓄满了泪水,她吸了吸鼻,“你买润唇膏给我?”
梁赞背对人看台历,看得认真,明明上个月标了记号疾风看到哪一集,怎么台历上没有了。
他满脑子都是疾风tv,哪里留意到梁思谈情绪没收住,懒洋洋地来了句:“涂一涂你的血盆大口,干巴巴地看着挺吓人的。”
宋仁面目狰狞扭曲,好好的一张脸怎么就生了这副嘴。
梁思谈气上头,手横着抹一把泪,“你给老娘滚……”
拿着润唇膏就砸过去了。
梁赞挨打习惯了,闪得比猫还快,直往弧梯上跑。他想林晚谦不懂,梁思谈真的很虎。
宋仁装作没看见,进厨间找阿姨炖个汤喝。
梁思谈垂首又抹了把泪,默默把润唇膏捡了回来。
过了几日,闷热的蓝天又重压下来,不似金秋,倒像盛夏的虚幻迷离。
梁赞趴在桌上睡得正香,林晚谦轻轻晃着梁赞的肩,一贯温和地语气唤着:“阿赞,阿赞…上课了。”
梁赞睡眼惺忪,揉着眼问,“什么课来着今日。”
“美术鉴赏和绘画,”林晚谦说,“我们要画画了。”
高三怎么还有美术课,不是停了吗?
梁赞挠了头,不明就里。
可是真的有老师给他发了素描纸和水彩纸,用笔颜料整一套工具该有的都有了。
这么齐全,但他本领没这么大啊!
梁赞稀里糊涂下笔。
林晚谦低头看他画,良久疑惑地问他:“你为什么画我?”
梁赞仿佛被盯穿了般,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画你。”
胸口却是扑通扑通的跳。
“明明就是画我,你看这眉是我,眼眸是我,鼻梁嘴唇都是我,阿赞你在画我。”
林晚谦一个个指过去,势必要拆穿到底。
梁赞在恍神时扫着林晚谦的眼睑,他移不开目光,许是绘图多了,惯性地描勒着人物的五官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