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瞮蹙眉,肃然道:“张郎将的意?思是,建康有内鬼,向豫州出卖了你?”
张瑾笑了笑,点头。
席瞮嗓音微冷:“这个内鬼,恐怕不简单。”
建康怕是要再起波澜。
范县兖州军大营。
骆衡坐在大帐里, 一张俊脸阴得都能滴出水来了,帐中仿佛空气都?凝滞了般,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李蕴想要活跃下气氛:“豫州高凤岐这次也算是吃了个大亏了, 可惜还留了尚永年一条命……”
骆衡偏头看李蕴, 那眼神仿佛砍在李蕴身上,李蕴瞬间闭嘴。
“李幢主觉得可惜, 不?如就将此事交由你, 不?杀尚永年就不?回兖州, 如何?”骆衡的声音简直能冻死人。
李蕴:“……”
李蕴坐得笔直,假装自己不?在大帐中。
副将吴行劝道:“将军消消气,小乔受了伤, 待会儿到了, 您关心……关……”
吴行说不?下去了,骆将军的眼?神太吓人了。
“她还需要我关心?!”骆衡气道:“她那么能耐, 都?能上天?了!”
吴行:“……”
吴行站直了,眼?睛朝帐中众同?袍看去, 同?袍们有志一同?地撇开眼?。
从来没见过?骆将军发这么大的火,小乔,危!
“将军, 喻幢主回来了。”
帐外士兵来报, 骆衡沉声叫进,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大帐的帘子从外面掀开,以先?锋军幢主喻沣为首, 一行人鱼贯而入。
喻沣、张瑾、杨瓒, 然后是杜晓,两个士兵架着被绑起来的霍涣, 再然后是席瞮。
骆衡盯着席瞮身后时隐时现一瘸一拐的身影,又生?气又心疼,千般思绪最后化为一种——想打孩子。
骆乔躲在席瞮身后,借席瞮挡着自己,听说阿爹闻知自己偷跑相州气炸了,那……那最好是循序渐进地让阿爹看见自己,看见她这一身伤好可怜的,说不?定就气消了,还心疼她,就既往不?咎了。
我可真是太机智了。
骆乔心里的小人在叉腰大笑。
骆衡看着席瞮身后飞快露出?来又躲回去的小圆脸,在心里冷笑一声。
席瞮被迫做了个“挡箭牌”,莫名觉得自己浑身凉飕飕,仿佛四处漏风。
“长痛不?如短痛,你这躲着,又好像没躲,说不?定会让令尊更?生?气。”席瞮小声跟骆乔说。这一下一下一下的,看起来更?像挑衅,不?像认错。
“我选择不?痛。”骆乔也压低声音,很霸道:“不?准走开,挡着我。”
骆衡用目光砍了自家无法无天?的闺女无数遍后,整肃了表情,起身走到杜晓面前,道:“杜将军,多?年未见了。”
杜晓微哂:“我早已不?是‘将军’,骆将军不?必如此称呼我。的确多?年未见了,想不?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杜晓是兖州的老对手了,以往见面都?是在战场上,自打骆乔五岁那年用石头砸死了一队侵入村堡的东魏士兵,东魏朝堂上就以此发挥,言杜晓老了,连个五岁孩童都?能把他打得屁滚尿流,收走杜晓手里的虎符,把他“荣养”在邺京。
兖州将领们说起这件事来都?唏嘘不?已,还以为此生?再见不?到杜晓了。
骆衡亦是没想到,会以这种行事见到曾经的对手。
这么想着,又是一个眼?刀砍向自家闺女。
别以为他不?知道,请探子入东魏把杜晓“请”来,就是他们几个小鬼轮番上阵游说使君的。
除了骆铁牛,还有骆骄骄,等他回去了,一个也逃不?掉!
骆乔被“砍一刀”,立刻正襟危坐,双手搭在膝盖上,冲阿爹乖巧地笑。
一看就像个名门淑女。
骆衡再与杜晓寒暄了几句:“杜将军有伤在身,先?去休息养伤罢,我已传信请使君派人护送令公?子往范县来与你团聚,不?日就会到。”
杜晓神情复杂,面色几番变幻,朝骆衡抱拳:“多?谢。”
骆衡叫来两个士兵送杜晓去营帐,军医已经在帐中等着,给杜晓重新清理伤口包扎。
至于霍涣,骆衡过?问一声都?懒,直接叫人押下去,该怎么处置叫法曹看着办。
“骆将军,幸会。”霍涣被押走后,张瑾朝骆衡奉手一礼,道:“当?年先?锋军相救之恩,在下一直未曾与骆将军当?面道谢。”
骆衡回礼,说道:“张郎将是宋国功臣,救你是应该的,当?不?得谢。要说谢,也是也兖州军将士谢张郎将冒死传回的情报,否则我兖州军将士当?年定然死伤惨重。”
他说罢,朝张瑾深深一礼。
张瑾半侧了身避开全礼,虚扶了骆衡一把:“都?是为了宋国,各司其职罢了。”
骆衡直起身与张瑾对视,当?年两个人都?因为朝中有细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