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外面。
秋风阵阵,厂房地面边上的野草已经干枯变黄,被风一吹就萧瑟,更显萧条。
工人们裹一裹身上的夹克,并不打?算说话。
文文看着下面沉默的工人们,心里一凉:这怎么这么不热心啊?
连眉眉这样的社恐都?能看出下面的工人们根本不欢迎她们一行?人。
她不安缩了缩肩膀。
羊衫则要更实际些:这样没?有干劲的工人,能有什么工作热情吗?
那岂不是工厂很难盈利了?
梨歌却像没?看到一样,照样给大家讲话:“大家好,我是花不完公司的董事长梨歌,近期买来了这个工厂,接下来希望大家一起同舟共济。”
下面没?有掌声,
还是小洁几个带头鼓掌,才有稀稀拉拉的掌声。
“我们花不完公司是一家农业公司,在飞腾市和寿光都?有大片的菜地,种植玉米和蔬菜盈利,这次买下咱们厂就是想把工厂变成一个农具机械厂,专门生产农具。”
哦原来是这么个来路。
原来想生产农具啊。
工人们不大情愿,
工业生产也是有鄙视链的,原先他们是正儿八经的机械厂,就算收入不高不低吧,出门去?自我介绍在亲戚朋友跟前还有几分面子。
可?是接下来怎么说?
“我是生产拖拉机的?”
“我是生产犁地机的?”
有点?掉档次。
因此这回的掌声比上回还要稀疏呢,
这可?怎么是好?
苏笑站在旁边,眉毛是拧得越来越紧,
早知?道下面工人是这个态度她就替梨歌写个诙谐幽默的演讲稿了。
这样死气沉沉,哪里的工作热情?
新官上任三?把火,
梨歌刚上任下面就是一片死水,这怎么燃得起来?
她越发紧张。
“大家一定最想知?道的,就是我这个厂长能给大家带来什么吧?”梨歌丝毫没?有惧怕这些,笑眯眯说。
“我第一件带给大家的,就是——”
“加工资!”
下面的人群起了波澜。
六个大举措
下面的工人像是被触动了一样, 纷纷动了动。
原本闷着头的工人们抬起了头,看着前面。
没?有主席台,梨歌就随手站在门口一处矿渣上?演讲。
真?是不讲究啊这位老总, 别的老总高低也得进大礼堂,再不济也得摆个大桌子, 铺个红丝绒桌布吧?
看着也就是个大学生?样子,长发不讲究得用个皮筋绑在脑后?, 长得虽然清秀但到底是个孩子。
不过她很有气势:
神采奕奕,毫无任何倦色, 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明亮有神, 看着似乎是丹凤眼, 漂亮的同时也很有气魄。
可?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那里面有希望。
希望, 已经被工厂里的工人们渐渐遗忘的东西。
他们从入职这座工厂以?来就觉得命途多舛,几年就被倒手卖一次。
工厂里要时不时适应不同的老板,和风格迥异的管理层磨合。
可?以?说,他们工作的大半都是被这么生?生?拖累了。
当老总们上?任时都要发表这一番慷慨激昂振奋人心的演讲,
一开始工人们还相信,热血沸腾觉得一定?能有所转机。
可?是渐渐时间久了, 他们看多了套路,就明白?每个老板不过只会?演讲一番,
之后?的举措大都是换汤不换药:任命自己人当经理、业务主管、车间主任,
每层级都监督他们这些原有的工人,
压根儿不会?把他们当自己人看待,处处防范。
甚至之前还有几任老板强迫几个会?关键技术的技术大拿带徒弟,打的就是教会?徒弟辞退师傅的算盘。
因此?一次次下去, 员工们连最基本?的希望都磨灭了。
现在任是谁来上?任他们都漠不关心,只希望能赶在退休前厂子不要倒闭,
公司转几茬手都没?关系,怎么亏损都没?事?,只要最后?残余的资金能交完自己的五险一金就行。
可?是今天来的这位老板不一样。
她发言以?来一句废话都没?有,简洁扼要说明“我是谁”、“我背后?的公司是干嘛的”、“我能给大家带来什么好处”。
工人们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这么简明的会?议了。
似乎会?议两个字终于回到它最初被发明的含义——有事?说事?。
而且她给员工们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涨工资”。
真?的会?涨工资吗?
工人们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