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阵的百来个护卫已经走入了山匪的射箭范围,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软甲, 腰间配着大刀, 后背还背着弓箭。
在他们身后就是负重前行的马车。
两匹马拉着车厢,车轮在松软的泥土上碾压出深深的痕迹, 显示里头装得东西颇为沉重。
黑风寨的大当家兴奋不已地搓着手:“果然是头大肥羊!看这车沉的, 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你放心, 你报来的消息确实无误, 我们黑风寨也不会亏待你,等干完这一票,到时候山上设宴, 定要好好招待!”
大当家不忘对身边的应峥豪迈地拍着胸口,很义气道:“到时候定然会分你一箱!”
应峥暗暗嗤了一声‘蠢货’。
这些银子只要他们抢下来,就断不会属于他们。
两人说话的时候, 底下的马车已经走进了七、八辆, 黑风寨的弟兄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就想拔得头筹,多杀几个人。
到时候按功领赏还能分到更多的钱!
“这些马车怎得间隔如此之远,走了这么久还没完?”一名长得就很粗犷高大的山匪都不耐烦了,手里的弓握了又握。
“三当家,耐心些吧,想想这里可是有二十万两白银,还有什么不能等的!”
“嗐!我就是觉得这些马车的间距也太远了些,足足错了有一个半的马身,这等着他们完全走进去要猴年马月啊!”
经那三当家这一说,众人也纷纷注意到了下面的马车似乎有些不寻常。
照常理来说走在这样的狭隘之地,应当会想要越快同行越好,可下面的车队却反其道而行之,马车的间隔远不说,甚至车速都放慢了。
就在山匪们都等得昏昏欲睡之时,忽然间下面发生了异动。
吁——
接连十几道声音勒停下了还在行进的马车,紧接着正坐在马车前的车夫抽出大刀猛地砍断车辕处的绳索,解开了两匹马的同时跃上马背,扯起缰绳就往外跑,徒留下几十个马车车厢停在原地。
“这?——”在山上正拉着弓箭的山匪都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
这人都跑了,还该不该放箭?
“难道是走漏了风声,他们竟然这般没胆,弃车而逃了?!”
“是啊是啊,从没见过这般担心的!”
他们还什么动静都没有,对方就好像未卜先知般逃命去了。
就在黑风寨的山匪摸不着头脑之际,忽听见有人在身后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不好了!我们寨子着火了!”
大当家和三当家齐齐往后头一看,果不其然看见山寨的方向正冒出滚滚黑烟,林子里的鸟都叽喳乱飞,疯一般逃了出来。
“狗日的!居然被暗算!”大当家登时就两眼赤红,手握着大刀正要回头找那个银面男子算账,却早已寻不到对方的身影。
山匪们又急又气,可就在这个时候山下也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原本埋伏在下面的二当家似是与什么人交上了手。
有个小喽啰眼尖,又扯起嗓子喊:“不好了!不好了!官兵也来了!”
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的山匪们顿时胆丧魂惊,居然露出了怯意。
官兵怎么会来?官兵可从来都不敢和他们正面冲突,除非有了极大的把握!
大当家见着身边的弟兄们被煽动了退意,一生气就直接把小喽啰一脚踹了下去,不顾那惨叫的声音,大手一挥就吆喝着弟兄们:“大家伙不要害怕!官兵就是一群酒囊饭袋群!走!看见下面的白花花的银子了吗?随老子下去救你们二当家的重重有赏!”
峡谷下面早被跑马掠起了一片黄沙,哪里还能看见马车里装的究竟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是白花花的石子,但是山匪们听见了银子还是重振了精神,纷纷响应了大当家的号召。
在柳叶口官匪酣战了数个时辰,到处一片狼藉。
黑烟滚滚往天穹升起,地上的血蜿蜒成了红河。
最后齐州的官兵大获全胜,不但斩杀了黑风寨的大当家,还缉拿了数千名山匪,其中不乏许多正在被各州追捕的凶犯。
一日后。
余清窈就随着车队赶到柳叶口附近。
当地的百姓还在津津乐道这件轰动一时的大事。
有人高兴拍掌称快:“这可太好了,总算有官府肯为我们做主,拔除了这一个大祸害!以后我们再也不用绕路去别的地方了!”
也有人仍有顾虑,担心起来:“虽说烧了山寨,杀了大当家,可我怎么听说那二当家和三当家都跑了,那黑风寨都是些心胸狭隘、有仇必报的人,也不知道会去找何人寻仇!”
刚刚高兴的人也吓了一大跳,连忙捂住嘴巴,东张西望:“反、反正也不是我剿灭的他们山寨,也寻不到我头上吧?”
两人与马车渐行渐远,声音就渐渐听不真切了。
余清窈听见了他们的议论,不由看了眼李策。
她知道